澤蘭聽完了全部過程,道:“事實就是黃權有殺人的故意,且付諸行動,導緻吳雯死了,這就是我所認知的事實,但這案子既然已經讓京兆府重審,那麼京兆府那邊還是要走走過場的。”
她也沒說到底會怎麼做,總之趁黑便出去了。
第二天,京兆府發現黃權死在了牢中,是解開了腰帶自盡,自盡之前,在牆壁上留下了一行皿字,承認吳雯是他殺的,他畏罪自盡。
既然是畏罪自盡,那麼京兆府就隻需要公開審訊過程,這裡頭陳武的角色,就隻是出現發現屍體,然後背着屍體回去。
十幾年的沉冤,陳武終于昭雪了,京兆府把他和吳雯父母都請到了衙門去。
當吳雯的父母京兆府衙門關于案情說明之後,他們都哭死了,也後悔不已,說冤枉了陳武,請求陳武的原諒。
陳武開始一句話都沒說,看到他們請求原諒的時候,陳武眼底才慢慢地湧上淚水,喉頭動了幾下,極為克制地才說出了一句話,“告辭。”
他有苦,有怨,這十幾年來,吳雯父母一直在外頭罵他是兇手,罵得他爹娘擡不起頭做,罵得整個家族都為之蒙羞。
他解釋過千百次,他真的沒有殺吳雯,但是換來的隻是一次又一次更加惡毒的謾罵。
這十幾年來,一個月總有兩三次,他們雇人到他家門口潑糞,丢斷頭雞。
他這些年沒娶親,不是因為真的要為吳雯守身,是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
吳雯丢了一條命,但他的人生也毀了啊。
但是,他一直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責怪任何人,因為他不同意退親,也因為這個原因,十幾年來他一直默默承受他們的辱罵。
隻是這一刻,真相大白,他沒有辦法說出一句原諒的話,隻能當做不曾相識。
齊王看着他離開,唏噓不已,曾經一個青年才俊,半生已過,承受了多少苦難?
宇文皓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嗯,畢竟犯人是畏罪自盡的。
這個案子引起比較的轟動,百姓都知道了,需要一個正向的結果,現在就挺好的,知道犯下殺人大錯,就自己去死。
元卿淩去了懷王府,和靖廷的夫人瑾甯許久沒見,她們也有好多話要說。
容月總是過來打岔,說皇後搶她的人,他們是兒女親家,瑾甯應該要和她更親近一些才行的。
元卿淩拉着她坐下來,“你們是一輩子的兒女親家,就借我兩天的時間不行麼?瞧你小氣的樣子。”
“這不是小氣,是你不能搶我風頭啊。”容月笑嘻嘻地道,“我這還要跟瑾甯商量一下,婚事不着急辦,閨女多留兩年在我身邊。”
瑾甯笑着道:“這不用商量,我直接同意了,畢竟是遠嫁,年紀大些,心性也成熟些,再說,孩子們還小啊,不着急成親的,再過四五年不遲的。”
容月頓時對瑾甯一通誇贊,“瞧我說什麼來着?我就說人家大周人就是懂事吧,這親家,結得值啊。”
元卿淩發現容月現在逮到機會就開始拍瑾甯的馬屁,全方位地讨好,這和容月一貫倨傲高冷的作風不一樣,幾乎可以說,是谄媚了。
但元卿淩沒有笑話她,因為容月的這份卑微背後,全是對女兒的愛。
她的寶貝女兒,來日是要嫁到大周去,成為瑾甯的兒媳婦,雖然容月是離經叛道的,但是她也很清楚女子在這個時代,還是要看婆母的臉色過活。
哪怕她也覺得瑾甯不會為難圓姐兒,可誰又能百分百地放心呢?這畢竟不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啊。
瑾甯顯然也看出來了,笑着說往後的事情。
“我們夫婦啊如今也常常兩地分居,他守乾坤劍,我在京城顧着一大家子的事,日後等虎頭和圓姐兒成親之後,我怕是也要去陪着靖廷,就算不常常在靖廷身邊,也是兩邊跑,往後家裡的事是要交給他們夫妻的,所以容月,如今培養着圓姐兒做生意,日後我不在京城,她也能獨當一面。”
婆母不在,規矩就是年輕人定啦,叫不了圓姐兒吃苦受罪,這話容月是能聽得明白的。
果然容月聽得這話,當下高興得有些輕狂了,“是啊,按說你們夫妻不能常常分開才好的,夫婿一天不在身邊都不能放心,雖說你們家靖廷大将軍斷了一臂,也算是個殘疾的,但架不住就有好這口的狐媚子啊?還是得看緊點,男人不是好東西。”
瑾甯用腳尖踹了過去,笑罵道:“不許說我家靖廷,說你家懷王不是好東西就成。”
“都不是好東西。”容月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