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沒燒了,睡得呼呼沉,臉側出一邊去,隻露出一隻鼻孔吹氣,就跟吹笛子一樣,聲音悠長而尖細。
元卿淩也顧不得去欣賞他的醜态,爬上去倒頭就睡。
這剛合眼,她發誓是真的剛合眼,便聽得蠻兒進來道:“王妃,賢妃娘娘來了。”
好婆母?
元卿淩整個人頓時很清醒,同時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的婆母,那個一直很不喜歡她的賢妃娘娘。
她爬起來,從床尾下床,就怕碰到他的傷口。
俯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宇文皓的手揚起抓了一把,“别吵,睡着呢。”
元卿淩哎了一聲,使勁搓着被抓痛的臉,“真是豬!”
她叫蠻兒為她簡單地梳妝打扮,便急忙出去迎接。
賢妃娘娘出宮,排場大得很。
整個院子裡頭都站着太監和宮女,見元卿淩出來,都紛紛福身行禮。
元卿淩以為賢妃娘娘在正廳裡頭,卻被阿四拉住,道:“賢妃娘娘還在鳳車裡頭,等着您迎接呢。”
“在風車裡?坐大風車來的?”元卿淩真是暈頭轉向,就沒見過這麼愛擺譜的婆婆,宮人都進來一大通了,她還等着迎接。
元卿淩心底抱怨,還真沒敢表現出太多不滿來。
就是有些人,你是得罪不得的,那就是婆婆這種生物。
也難怪,人家養育了二十多年的兒子,一不下心就被她拐跑了,怎能不心生怨恨?
所以說,婆媳是天敵,在一起隻能互相厮殺。
天氣很冷,長巷裡頭橫風直撞,禁軍站立了兩排,足足有十二個。
賢妃娘娘坐在車上,直到聽得嬷嬷說王妃出來迎接了,她才慢條斯理地嗯了一聲,等嬷嬷掀開簾子。
元卿淩福身,“兒媳參見母妃,不知道母妃駕到,有失遠迎,請母妃恕罪。”
賢妃娘娘身穿一襲桃紅色挑花銀繡芍藥宮裙,披了一件通體雪白的狐裘披風,高髻如雲,滿頭珠翠,說不出的奢侈矜貴。
主要是貴。
她下了馬車,手搭在嬷嬷的手背上,殷紅蔻丹像一滴滴鮮皿,款款走來,眸子一挑,淡掃了元卿淩一眼,道:“發髻淩亂,衣衫不整,不修邊幅,你這個王妃,越發是随意了。”
元卿淩下意識地扶了一下發髻,方才在睡覺,因匆忙出來接駕,便随便梳一個,走了一通,發髻自然松散了。
至于衣衫不整,她也瞧了瞧,實在算不得是衣衫不整,頂多算衣衫不夠,冷得很。
一陣風吹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賢妃掩住口鼻,厭惡地道:“你是怎麼回事?故意跟本宮過不去是嗎?”
元卿淩鼻子塞塞的,道:“不敢,兒媳是衣不解帶地伺候王爺,顧不上衣着,請母妃恕罪。”
說到兒子,賢妃才松開了捂住口鼻的手,往裡進去,問道:“他怎麼樣了?”
元卿淩跟着進去,道:“回母妃的話,昨晚發了高熱,今日才退,如今已經睡着了。”’
“高熱到今日才退?你不是懂得醫術嗎?怎麼不給他治療啊?”賢妃嚴厲地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