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觥籌交錯,三隻也終于可以坐下來喝酒了。
好在今晚都是自己人,其他大臣也是親族,沒有其他人看到皇上丢臉。
之前幾個時辰裡頭,話基本都說完了,情況也了解得差不多,就剩下吃吃喝喝了。
落蠻有了幾分醉意,靠在宇文嘯的肩膀上,瞧着這一張張熟悉的臉,幾年的時光過去了,卻仿佛沒有離開過他們一樣。
蘇複今晚喝得很醉,如今的他,八面玲珑,應酬敬酒這樣的功夫,做得那叫一個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他摟着李将軍的肩膀,就對他一番叮囑教誨,讓他做人一定要有遠大的理想和目标,能不能做到不要緊,夢不妨做大一些,反正不花錢。
蘇複雖在内閣,但今日在場的都是大佬級别的人馬,除了一個李将軍他能摟着肩膀傳授經驗之外,其他的基本不鳥他。
但是,他說到激動處,竟然是一拍桌子,“别看本官以前隻是肅王府一個跑腿的,但今日身居内閣要職,誰能不賣本官幾分面子啊?就連皇帝見了本官,也要點頭哈腰叫一聲丈人,小蘇往日如何?了不得吧?是國公更是首輔,但是在本官的面前......”
眼前一暗,被什麼遮擋了光芒,他擡頭不耐煩,“誰阻擋本官?”
蘇國公端着一杯酒,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手指在杯沿上轉了一圈,眼皮耷下,顯得漫不經心,“是小蘇我過來敬蘇大官一杯,蘇大官,賞臉嗎?”
蘇複腦子懵了一下,為什麼要敬他啊?
被酒精麻醉的腦子很快就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吓得面如土色,手忙腳亂地站起來,“小蘇啊,不,不,國公爺罪該萬死的,不是,本官......下官罪該萬死的,亂說話了,國公爺莫要見怪,來,下官敬國公爺一杯。”
他彎腰去尋酒杯,一個踉跄,整個人撲倒在酒桌上。
李将軍忙扶着他起來,他倉皇中拿了一壺酒便起來敬蘇國公,彎腰碰了一下酒杯,自己咕咚地一壺酒進了嘴裡,一嗆,那酒全噴了。
“拖出去!”宇文嘯臉都黑了,這本來就不夠喝的,還被他這麼糟蹋,話說錯了不要緊,糟蹋美酒和糧食太可惡了,多少夠他敗的啊。
“王爺,下官錯了,下官錯了,皇上,微臣胡言亂語,微臣自罰三杯......”
話沒說完,被黑影拖了出去,交給禁軍處理。
宇文嘯蹙眉道:“性子越發張狂了,當了大官若沒了初心,失了沉穩,家族始終穩靠不了,這樣輕浮,怎教育兒孫啊?”
“堪憂,堪憂啊!”黑影附和說。
難得黑影都認同,大家便覺得蘇複需要好好地教訓一下,讓他清醒一下,别沉迷在當官的權欲裡頭。
北唐如今還算是一個爛攤子的家當,沒個幾十年的發展,絕成不了器侯,内閣官員怎能不穩重啊?
蘇國公打算回去就抽醒他。
雖說窮人乍富是有些小毛病,但他當官都好幾年了,還沒顯擺夠嗎?
李将軍吓着了,在他眼裡,蘇複自然算是大佬級的人馬,但說拖出去就拖出去了,可見做人做官,還是要沉穩持重才好啊。
他覺得,人這一輩子,隻踏實做好一件事情就行,開辟好一條路,讓自己的子孫世世代代,沿着自己開辟出來的路走下去。
就這麼定了。
酒席散了,李将軍回到家的時候,跟家人說了一番醉話,說自己進皇宮飲宴去了,見到了皇上,見到了安豐親王,蘇國公,次輔等等,吃了禦膳,喝了宮廷美酒。
小妾無奈地給他洗臉,“毛驢丢了就丢了吧,沒必要撒這麼大的謊,不怪你的。”
李将軍歎息,是啊,今晚是人生巅峰,可惜就是丢了毛驢,但不會自己回家的毛驢不是好毛驢,丢了就丢了吧。
摘星樓諸将們也回到了肅王府,給姨娘她們打包了,還把極兒接了回來住。
在府中,大家雖有幾分醉意,但是大家誰都不想睡覺去,就想好好地坐在一起說說話。
像以往一樣,摘星樓還是擠得人滿為患,虎狼犬盤踞一側,聽着他們反複地說着同一件事情,恹恹欲睡。
在這裡,沒有人再有警惕之心,沉浸式放松狀态。
極兒今晚則一直和孩子在一起,看看大寶,看看二寶,又看看大寶,又看看二寶,眼珠子忙得很。
他眼底充滿了虔誠和珍視,對他來說,這兩個孩子和清清的孩子是有分别的,他不知道為什麼有分别,或許是因為大寶二寶混合了炜哥和嫂嫂的容貌,瞧着他們,極兒心裡頭就很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