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又過了兩天,狄國舅早朝上上奏,說喜嬷嬷得了麻風,太子卻不理會爆發的危險,故意隐瞞,私藏麻風症病人在府中。
聽得楚王府有麻風病人,滿朝震驚。
五年前那一場疫症爆發的恐慌,在場的官員可都記得,幾乎每天都有麻風病人确診,人心惶惶,百姓紛紛欲逃。
那時候明元帝剛登基不久,當機立斷,馬上清查病人,把病人送往麻風山上隔離開,再用石灰粉消毒病人住過的地方,病人用過的衣物和日常用品全部焚燒,以防傳染到其他人。
那段時間,幾乎全京城都彌漫在麻風病的陰影之下,得病的人身體上患病,沒得病的人心理上患病,因為朝廷宣布說這病有幾年的潛伏期,所以大家都怕自己是帶病的人。
如今,狄國舅在朝堂之上說出這個三個字來,朝堂上下,豈能不震駭呢?
更震駭的是這一次得病的是喜嬷嬷,喜嬷嬷之前一直都在宮中伺候,若說她得了病,豈不是?
一時,文武百官的眼珠子都盯着坐在高位之上的明元帝。
明元帝渾身打了一個冷戰。
他自然不會忘記這一場恐怖,因為那是他登基之後才發生的。
泱泱大國,若有重兵來犯,還能派兵重擊。
可這惡疾絕症,且有蔓延之勢,若真的大爆發,非人力所能控制了,所以,所有人的眼睛看着狄國舅,而他的眼睛看着宇文皓。
十月順産天龍之子京兆府尹暨當今太子宇文皓卻顯得十分茫然,撐着一雙無辜明澈的眸子,“喜嬷嬷得了麻風症?誰說的?”
狄國舅一甩袖子,澹然道:“太子殿下,茲事體大,還望太子不要再隐瞞,若有疫情,必須告知皇上,我們共商應對之策,否則,過幾年再釀成大禍,則是我北唐之大禍啊。”
文武百官的眼睛又齊刷刷地落在了宇文皓的臉上。
宇文皓臉色頓時漲紅起來,“國舅爺,您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本太子還會隐藏疫情?你說喜嬷嬷得了麻風症,有什麼證據啊?拿出證據來,否則本太子要告你一個誣陷之罪。”
狄國舅哼道:“事到如今,太子殿下就不必再裝了,是與不是,叫禦醫前去診斷便知。”
宇文皓一口拒絕,“不能随便去診斷,這本來就沒有的事,憑什麼要喜嬷嬷承受惡疾的謠言?”
狄魏明出列道:“殿下,若喜嬷嬷真得了惡疾,那事情很嚴重,喜嬷嬷之前一直在宮中伺候,如何染病不知道,什麼時候染病不知道,若不查問個清楚,宮裡的主子,包括太上皇都會很危險。”
他拱手,“皇上,臣以為,還是調查清楚為好,若喜嬷嬷無事那自然是好的,可若真得了惡疾,那就得追查染病源頭,畢竟喜嬷嬷原先一直在太上皇身邊伺候,太上皇身邊的人得了麻風症,實在是駭人聽聞,就算宮中染病的隻有喜嬷嬷一人,可喜嬷嬷在太上皇身邊這麼久,也不能保證了。”
宇文皓冷道:“什麼叫不能保證?喜嬷嬷出宮已經将近一年,且太子妃說過,這麻風症隻有發病之人才具有傳染性,不發病則接觸了也不會傳染。”
狄魏明淡淡地道:“太子妃說?呵呵,殿下未免過于相信太子妃,一朝太子竟這般草率,不禁讓百官擔心啊。”
狄國舅不等宇文皓反駁,便立馬道:“太子妃說過發病才會傳染?為何太子妃會這樣說?總不會是太子殿下得空就與太子妃讨論惡疾吧?定是府上出了病症才會讨論的,臣明白殿下的擔憂,畢竟,若喜嬷嬷查出得了惡疾,整個楚王府都要被隔離起來,太子殿下也要關一段日子的禁閉,可到底是太子殿下的自由要緊,還是北唐百姓的生命要緊?望殿下三思!”
狄家父子這麼一唱一和,滿朝文武都覺得要去查個明白才行,這畢竟是很嚴重的事情,朝廷這五年來都一直重查麻風疫症,若是在皇家這邊出了簍子,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