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冷靜言府中,冷靜言擺下了酒,叫人做了幾個小菜,宇文皓光喝酒,不吃菜,一連灌下了幾杯,才對冷靜言道:“我沒帶人來,麻煩你叫府中的人去告知老元一聲,說我在這裡,免得她擔憂。”
冷靜言點頭,出去吩咐了随身的小厮,叫他去楚王府通報一聲。
回來之後,看着一臉沉凝的宇文皓,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宇文皓雙手撐着桌面,擡起頭沖他悲涼一笑,“我火燒蘇家的事情,你知道吧?”
冷靜言道:“怎麼會不知道?此事鬧得滿城風雨,大家都在說了,是太後怪罪了麼?你别太擔憂,太後是個明白事理的人,過一陣子就消氣了,蘇家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太後是看在眼裡的,隻是那到底是娘家,一時傷心氣憤是有的,别太難受。”
宇文皓深呼吸一口,“皇祖母生氣,我知道在所難免,在火燒蘇家的時候,我就已經想過怎麼去獲取她的原諒,但,我千算萬算,算漏了母妃會知曉此事。”
他看着冷靜言,眸子幾近碎裂,“母妃刺傷了皇祖母!”
“哐當”一聲,冷靜言手中的酒杯滑落,酒濺了一地,他震驚愕然地看着宇文皓,才扯了一塊布擦拭身上沾的酒。
冷靜言自己收拾着地上的杯子,把碎片放置在一旁,善言如他,一時也不知道可以說什麼。
冷靜言浮沉政界多年,知道這一次的局勢并非容易拆解,也幹脆不說,隻陪着他喝酒便是。
冷府的人去報了信,蠻兒回禀給元卿淩知道,與此同時,鬼影衛也前來告知宮裡頭發生的事情。
元卿淩聽罷,隻說了一句知道了便進了屋中。
她坐在椅子上,滿室空蕩寂寥,剛剛打開過門,冷空氣一時揮之不去,凍得叫她手足冰冷。
外頭傳來打更的聲音,“當當當”,三更天了。
這一天,好漫長好漫長啊,仿佛是過了一年。
元卿淩覺得疲憊,又不願意睡去,揉了揉眉心,燭光昏暗搖曳,牆上投下她的影子。
她仿佛記得初初來的時候,鳳儀閣裡燒着大紅燭,燭光搖曳,仿佛也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她心中隻害怕一件事情,那就是老五與她生了嫌隙。
以前的元卿淩,讓他失去了皇上的信任,讓他聲名狼藉。
而如今的她,其實也讓他失去了很多,她如今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賢妃會對她恨之入骨。
分明她們心裡愛着的是同一個人,同樣希望他好的。
又或者,像安王妃那樣的人才好?看破不說破,隻能暗中憂慮?
聽到隔壁小糯米的哭聲,孩子們半夜裡要起來喝奶,尿尿,但是很少哭。
奶娘在輕聲哄他,一會兒又轉為安靜。
她上了床,擁被坐着,一直看着更漏,他還沒回來。
今晚怕是不回來了吧?他們都不知道怎麼面對彼此了。
賢妃刺殺太後,命途已定了,他的太子之位,也未必能保,起因是他燒了蘇家而起的,他能責無旁貸嗎?就算無人問罪,他的心能好過?
元卿淩熟讀曆史,知道皇權社會裡,皇家的尊嚴是不容挑釁的,更不要受刺殺太後了。
她腦子胡亂地想了許多,想到如果老五和她生分了,他們過不下去了,她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