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尴尬之餘,也顯得有些生氣,“十八妹,滾開!”
一句十八妹,倒是把逍遙公唬得一愣一愣的,仔細看着三爺,脫口而出,“晖宗爺?”
首輔握住太上皇的手臂,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猛地就跪了下來,“臣參見建宗太子,參見晖宗爺!”
首輔這句話,讓逍遙公和太上皇都軟了膝蓋,噗通地跪了下來。
擡頭倉皇一瞥間,三爺注視他,眼底已經柔和了許多,太上皇頓時泣不成聲。
晖宗爺的屍體被盜,屍體被辱,這是他這輩子最痛心疾首的事,也是他最不孝的事,這件事情過去之後,他不曾提起過,衆人也閉口不宣,但午夜夢回,總是夢到父皇在痛斥他,責備他,備受折磨,他晚年出征,曾有過心怯,怕死了也無顔見父皇。
哪裡想過,他竟沒死,他竟還活着!
大悲大喜之間,太上皇隻覺得心頭籠罩着的陰霾漸漸散去,再擡頭,淚流滿面,卻覺得心裡說不出的安全,人生的來處還在,去處還很遠很遠。
逍遙公也哭得稀裡嘩啦的,伏在地上嗷嗷地哭着,像一個一百八十斤的孩子。
首輔也難忍熱淚,痛哭流涕,晖宗爺還在,那太上皇就是幸福的,屍體被辱的事就不曾發生過。
許多話,太上皇雖然不說,但他心裡的痛,大家都知道。
三爺也是淚濕眼底,拍了拍太上皇的腦袋,“起來,起來說話!”
太上皇哭得越發悲痛,“兒臣不孝,兒臣竟不知父皇還活着,還以為那皇陵裡......”
三爺拉了他一把,太上皇便緊緊地抱着他的胳膊。
三爺瞧着他,苦笑了一聲,“你這輩子都沒撒過嬌......罷了,都起來,一堆老朽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起來說話!”
逍遙公與首輔也都站起來了,依言入座。
建宗太子,就是獻帝爺朝時候的太子,是晖宗爺的兄長。他在任太子期間被寶親王的父親裕親王所害,差點死去,後來曆經了一番争鬥,太子之位最終落在了晖宗爺——也就是當年的肅親王身上。
三爺,就是當年的肅親王,也是後來的晖宗爺,被寶親王挖出來羞辱的那位。
因太上皇一直拉着三爺,大爺建宗太子隻得開始說起他們為何會在此的事。
期間真是好一番曲折,當時隻為了治愈建宗太子的傷,而晖宗爺當年還是肅親王的時候,就一直效忠建宗太子,所以,毅然放下了帝位,跟随建宗太子來此,一則治傷,二則,是他着實非帝王之才,難以挑起大任,那時候幾乎不曾經過謹慎的讨論,隻是安豐親王用手指在幾個名字上随手一指,便決定讓太上皇宇文護登基為帝。
這些事,太上皇和所有人都被瞞在了鼓裡的,是安豐親王夫婦一手安排的。
而當年還不到二十歲的太上皇,就被安豐親王的一根手指決定了未來的命運。
太上皇聽得目瞪口呆,幾乎不能相信地多問了一句,“就這麼随手一指?”
“就那麼一指!”建宗太子笑着道。
太上皇臉色白了白,“沒經過謹慎的讨論,沒經過分析,沒說過我的優點缺點,什麼都沒有隻是随手一指?”
晖宗爺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