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淩聽了一下,發現心率不大正常,肺部也有雜音,再摸了一下額頭,發現有低熱,她便拿出探熱針先給明元帝探熱。
她回頭問穆如公公,“皇上最近咳嗽嗎?”
穆如公公臉上的肌肉繃緊,還沒緩過來,聽得太子妃問,忙地就過來回答:“有,有咳嗽,但是不多,倒是兇口疼,說了有兩三次。”
元卿淩道:“那今晚昏倒之前也有心口痛的症狀嗎?”
“有,他才說了兇口疼,一站起來就昏倒了,老奴都吓壞了,定是勞累過度,皇上從早到晚,歇息的時候不多,今晚也是熬到子時才停。”穆如公公哽咽地道。
宇文皓問元卿淩,“是什麼問題?也是心疾嗎?”
元卿淩搖搖頭,“是不是心疾暫時還不确定,得排查一下,不過肺部有雜音,心口疼,低熱咳嗽,看樣子是有肺炎,而且心跳不太正常,穆如公公,皇上最近凍着過嗎?”
穆如公公道:“有,有凍過,賢妃娘娘出殡那天......”他說着,瞧了宇文皓一眼,壓低聲音輕聲道:“皇上站在通天閣上頭一個時辰,下來的時候,嘴唇都凍得發紫了。”
宇文皓有些愕然,看向明元帝,心裡湧起了一陣内疚,他怎麼會認為父皇鐵心石腸呢?到底是同床共枕二十餘載的人,怎會丁點兒的感情都沒有?
處死母妃,最難受的怕是他自己。
明元帝閉上眼睛,想伸手扒拉開那氧氣喉,元卿淩壓住他的手,“先不忙拿開,父皇,除了兇口疼,還有什麼不舒服?您得告訴我。”
明元帝睜開眼睛,眸子沒什麼精神,“不知道有哪裡不舒服,反正就沒舒服的時候,每天都累得很,心力交瘁。”
扈妃聽得此言,坐在他的身邊握住他的手,眼底發紅,心疼之情洋溢于表。
元卿淩道:“您是勞累過度,作息不正常,心髒負荷過重,且加上凍着之後可能患上肺炎,再者您當時批改奏章持續到子時,長時間地坐着忽然站起來改變了體位,腦部供皿不及,才緻忽然昏倒,父皇,從今往後,您不能再這麼勞累了。”
明元帝疲憊地揉着眉心,“當皇帝,都是累死的。”
宇文皓聽得心裡越發的難受,跪在地上道:“父皇,兒臣沒能為您分擔,是兒臣不孝。”
明元帝慢慢地轉頭看他,眼底飽含了複雜的情緒,道:“你已經做得很好,父皇因你而欣慰。”
他這麼說着,又閉着唇下彎嘴角,顯然,不如意的事實在是太多,太多,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承受不住。
元卿淩先幫他挂了消炎的水,再開了藥,宇文皓想要喂他,扈妃輕聲道:“讓我來。”
她用手腕伸進去托着明元帝的脖子,使得他的頭微微擡起,再把藥放入他嘴巴裡頭,水杯湊近唇邊小心翼翼地倒進去,明元帝吃了藥之後,看着她道:“快回去睡,不必你在這裡了。”
扈妃小心翼翼地把他的頭放下,淡淡地道:“你好起來之前,誰都攆不走我。”
“胡鬧,這都什麼時辰......”明元帝眉目擰起,有些生氣。
“閉嘴!”扈妃低低喝了一聲,眸子堅定,“不許說話,閉上眼睛睡覺。”
多少年不曾有人用這麼嚴厲的口氣跟他說過話了,一時也怔住,看着扈妃,眼底漸漸地有一抹光芒。
他沒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