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伸出來拉住了他的手腕,聽得低沉的嗓音蓋過了雨聲,清晰入耳,“兄弟,有火嗎?”
他甩了手,“滾開!”
大貨車來到了,他揚起了手中紅色的布條,大貨車停在了他的身邊。
他激動地扔掉煙屁股,便要疾步跑出去上車,那隻手卻又伸了過來,拽住他的肩膀往後一帶。
他一個不妨,被甩倒在地上,驚愕地瞪眼看,隻見一名手持雨傘的男子對着他微笑。
在這樣雨夜裡,這樣的微笑,總是讓逃犯膽戰心驚的。
他感覺有什麼東西纏上了他的手,還沒看清楚是什麼,便被人提了起來,大貨車見狀,急忙開走了。
“不要走啊,不要走......”他放聲大喊,想站起來追大貨車,卻被人一腳踩在了兇口上,痛得他幾乎背過氣去。
但接下來的一幕,才是真的讓他吓破膽。
那個撐着雨傘的優雅男子在前面走着,他分明沒有拖拽,可自己的身體卻被拖行,他舉起雙手看,雙手沒有捆綁任何的繩索,隻有那些雨水不斷地在雙手形成環扣,一股力量拖着他前行。
隐約,聽到前面那個男人說了一句,“我違法了,我要上高速了。”
一股力量把他推起,直飛往前面停放的一輛汽車上,車門是開啟的,他直接被甩進去。
車門關閉。
汽車啟動,司機正是那位男子,他吹着輕松的口哨,汽車越過水坑,一個颠簸,男子仿佛是跳躍了一下,口哨聲更風騷了。
口哨聲停止,禮貌的聲音響起,“客戶,坐好了,我們去所裡喝杯熱茶!”
兇手直接吓暈過去。
這位A級通緝令的兇手,就這樣被送到了局裡。
懸賞金額是五十萬。
這種大A,懸賞是五萬起步,上不封頂。
而這位兇手犯下的是極為惡劣的重罪,連害數條人命,如今把他緝拿回去,也算是告慰了被害人。
抓捕的第二天,路局就親自給宇文皓打電話,說沒費什麼力氣,兇手招了。
殺害鄰居的起因,是因為鄰居的嬰兒晚上哭鬧,他那陣子剛好輸了錢心裡十分煩躁,三更半夜那嬰兒又哭了,他氣不過提着刀上去拍門。
就這樣把那一家子都殺了。
殺了人之後,他才知道犯下大錯,收拾東西出逃,卻撞上了環衛工人,他看見環衛工人還能自己去撿手機,怕他引來警察,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宇文皓接到路局電話之後,去看了那位環衛工人的兒子。
當時這個兒子是剛上大學,父親死後大受打擊,加上家裡還有妹妹在上小學,母親殘疾,他最終沒讀大學,出去找了工作。
大一都沒讀完,他沒有找到什麼好工作,開始在工廠裡上班,後來考了駕照去廠子裡頭當司機送貨,順帶搬運。
三年之後工廠倒閉,他找了一份銷售,但銷售沒有保底工資,最終也幹不下去。
再後來,去了送快遞,一直到現在。
二十六歲的年輕人,被生活的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眼底充滿了疲憊。
送快遞有正常的收入,但是家裡負擔重,母親殘疾且有慢性的病,要常年吃藥,妹妹如今剛上大學。
他撐不下去,但是不得不撐下去。
撐不下去的原因,不是因為累,窮人家的孩子不怕累。
他隻是沒辦法接受過去八年,害死父親的兇手還沒有找到。
當初他看了那個監控視頻,看到父親是被撞了兩次,那是故意殺人。
父親是被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