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淩看完資料之後便和哥哥一同去了醫院,面見了孩子的主治大夫。
主治大夫李醫生十分難過,“其實他們家早就欠費了,而且也放棄治療,如今留在醫院隻是熬着時間,如今一大堆的人等着床位,家屬難,醫院也難。”
“孩子母親沒來?”元卿淩問道。
“她尋短見之後情緒一直不穩定,現在有心理專家在跟她做輔導,她跟醫院的護士說過,如果兒子真要死,她要死在兒子的前頭,在下面等着兒子,護士以為她隻是說說,沒想她真會這麼做。”
“孩子爸爸呢?”
李醫生搖頭歎氣,“小吉爸爸早就沒了,也是慘啊,聽說他們結婚沒幾個月,丈夫出車禍走了,她那時候才剛發現懷孕,家裡人都讓她打掉孩子,她不同意,這些年一個人帶着小吉過來的,小吉是她的全部希望了。”
“她手機裡頭有什麼?我聽說她去商場修手機,修不好就跳了。”
“手機裡頭存了一個短視頻,是她和丈夫拍的,估計是沒存檔,手機壞掉就找不回了。”
元卿淩道:“這麼重要的視頻,怎麼沒儲存好?算了,孩子做過靶向藥的基因敏感測試嗎?伊馬替尼有用過嗎?”
“他們家砸鍋賣鐵了,靶向藥吃不起,而且也測過不敏感。”
聽了這些話,元卿淩也一時惆怅,但随即道:“目前情況,需要降顱内壓,否則孩子随時有危險,今天很晚了,我明天想見一見孩子母親,我們有一種療法正在開實驗組,五藥聯治,專門針對複發難治且對化療不敏感的腦瘤,進實驗組的話,我們是有補助。”
李醫生連忙問道:“他的數據可以進嗎?我給你看看他最新的皿象,如果可以麻煩您費費心。”
“我看過了,昨晚我哥哥拿的資料有他前天的皿象,進實驗組我這邊能安排的,但孩子需要孩子母親的同意。”
“你能安排?不需要再回去請你們的專家組評估嗎?”
元卿淩微笑,“不用,我評估過就可以了。”
李醫生狐疑地看向旁邊的元哥哥,“舟舟?”
元哥哥漫不經心中,帶着幾分驕傲,“嗯,她說可以就可以,信她。”
李醫生肅然起敬,瞧着女孩很年輕啊,竟然可以主導整個聯治實驗組,那很了不起的。
希望真能幫到病人,這病人三年前就是他治療的,複發之後也找到他,可惜如今他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第二天,元卿淩帶着宇文皓一同在醫院外的咖啡館與孩子的母親見面。
孩子的母親身邊,還跟着一位醫院安排的輔導師,因為她的情緒一直很不穩定,讓人不理解的是她連醫院都不敢去。
難道這個時候,她不想陪在兒子的身邊嗎?
元卿淩給她點了一杯熱奶茶,讓她喝點穩穩情緒。
小吉媽媽認出了宇文皓,這一次看宇文皓的眼神,她是帶有感激和羞愧的,可見心理輔導師與她聊過之後,起到一定作用。
她也正式道歉,是帶着哭腔,“我知道不管如何絕望,都不該對别人的好心和善舉施加攻擊,很對不起,謝謝先生救了我。”
宇文皓接受慣了别人的謝恩,淡淡說道:“嗯,我夫人有話跟你說,你靜心聽聽,她昨晚為你兒子的事幾乎沒睡。”
小吉媽媽疑惑地看向一旁的元卿淩,一個陌生人,為何這麼關心小吉?
但她還是表示了感謝,估計他們是要給小吉捐錢,隻是,她婉轉地道:“我很感謝你們,隻是小吉的情況,不是有錢就可以的。”
元卿淩點頭道:“是的,不是錢的事,我大概跟你說一下我給小吉設定的治療方案,手術我認為是要做的,腫瘤讓他的顱内壓升高得有些吓人,所以需要手術降壓,我會把他的腦腫摘除,但因為現在有擴散的迹象,本應要化療,可是李醫生說小吉對化療不敏感,我又剛好負責一個靶向療法的項目,所以我來征詢你是否願意進我們的專家實驗組,是免費的。”
小吉媽媽這才知道她是大夫,但一聽說要做手術,立刻就擺手,“不,不做,不能再給他做手術,他遭不了這罪,至于實驗組,我們之前也申請過,他的指标不行,進不了,我也問過一些人的,說小吉這個情況,再折騰下去隻會遭罪,我不同意。”
元卿淩和輔導師跟她說了很久,但她就是死活不同意,她最後哭着說:“我都已經放棄了,你們不是我,不知道我這一路看着他這麼辛苦,心裡有多痛,我不可能讓他去做白老鼠的,你們放過他吧,你們要做研究,找别人去。”
說完,她起身哭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