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在院子裡擺下了茶桌,與紅葉公子坐在一起,但是四爺卻不看他,隻看着滿院子裡跑着的那一頭歡快的黑白相間的狼發出大姨夫般的笑。
元卿淩定睛一瞧,不禁怔愣,這哪裡是狼啊?這分明是一條......傻到極緻的哈士奇啊。
那哈士奇一直在追着自己的尾巴轉圈,轉得飛快,倒是發出幾聲類似狼叫的聲音,可誰都知道,哈士奇就是這樣叫的啊。
哈士奇,西伯利亞雪橇犬,在她元卿淩所認知的曆史,古代并沒有,他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
四爺這輩子都癡迷狼,得不到雪狼,有這麼一條看着外表出衆眼珠發藍的“狼”也真是高興壞了,紅葉真懂得投其所好。
四爺眼角餘光一掃,看到元卿淩便馬上站起來,“你來得正好,為師有事,你替為師招待客人。”
說罷,一手拿起桌面上的肉就往拱門走去,二哈貪吃,立刻一溜煙追着去,四爺高興壞了,一路蹦跶,說果然與這狼有緣分。
元卿淩無奈地收回視線,看向坐在茶桌旁邊的紅葉公子。
他依舊是一身紅色的錦緞衣裳,隻不過之前都是素淨的,今日穿的卻繡了雲紋圖案,對襟滾了銀邊,潇灑俊逸之中,又添了幾分輕快。
他今日也束冠,簪了一根如意頭碧玉簪子,琥珀色的眸子盈着溫柔的笑意,便是和四爺相比,也遜色不了多少。
尤其那眸光癡癡,活像一個妖孽。
“你來了!”他說,輕輕地收回了袖子,做出了邀請的手勢,“坐,陪我喝喝茶。”
元卿淩想着與他說清楚也好,遂深呼吸一口氣,便走過去坐在了方才四爺的位置上。
殊不知她剛坐下,還沒開口呢,紅葉公子便已經說了,“那日在府中和太子妃說的事,隻是在下的荒唐語,回去之後想了想,覺得太過失态,一直想找機會跟太子妃道歉,請太子妃别放在心上,就當我不曾說過,前塵往事,既已經過去,不必銘記。”
元卿淩特别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本想着重拳出擊,結果卻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不,她甚至都沒能出拳成功,就被人取消了資格。
她隻能這麼懵懵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逐漸升起的幽藍色的光芒和唇角邊上微微勾起的略帶清涼的淺笑。
如此豐神俊逸的一個美男子,眉宇間結着哀愁,是最容易讓人心軟的,元卿淩甚至沒能說一句稍稍重些的話,隻能讪讪地回了一句,“呃......好,那就都忘了吧。”
他的眼睛一直都在元卿淩的臉上,元卿淩今日穿了一件月色挑絲窄腰長裙,挽着淩雲髻,插着一支比較俏皮的響鈴簪,她皮膚很白皙通透,細潤得似乎能掐出水兒來,眸子低垂,眼睛裡寫滿了無奈,黑長微翹的睫毛在眼底下投出一排疏淡陰影,也仿佛是凝了一抹輕愁。
“你......”元卿淩感受到他視線的灼熱,這種毫無理由的灼熱癡迷,總讓人心裡不舒服,“你來找四爺有事嗎?”
“沒事,”他收回視線,看着遠處的假山,“隻是在京中沒有朋友,有些孤獨,想找個人說說話,知道四爺喜歡狼,剛好尋得一頭,便做個順水人情,結交個朋友。”
“那不是狼,那是雪橇犬!”元卿淩淡淡地道。
“是麼?”紅葉公子十分訝異,“我說那尾巴怎麼是翹起來的呢,原來竟是犬啊!”
“公子不知?”元卿淩擡眸看他,他臉上一片怔然,仿佛是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