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用了‘你們’這個詞,而不是江靜婉,也就是說,他把陸長盛也算到了裡面。
他也逃脫不了幹系的話,他要怎麼對付他?
陸長盛眯起了眼睛,如果不是手術室門外需要安靜,陸笙還處于極大悲傷中,極有可能随時做出類似剛才暴戾的行為來,他真想好好斥責他一頓。
他怎麼生了個這麼是非不分的兒子,他果然被霍昔那隻狐狸精迷得丢了魂,都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霍昔的手術終于結束。
手術室大門打開的時候,陸笙就沖了進去,給霍昔手術的都是醫院的精英,能力不在陸笙之下。
“她怎麼樣,孩子呢?”陸笙撲到霍昔的床邊,緊握住她的手。
她的臉蒼白極了,好像全身的皿液都流淌幹淨了一樣,纖瘦的小臉可憐巴巴的昏迷着,手冰得沒有一絲溫度。
面對他近似咆哮的質問,主刀醫生摘下口罩,面對自己老闆時的三分恭敬三分真誠,甚至恨不得膽戰心驚的鞠躬:“陸總,小少爺他......沒了。”
醫生又道:“......太太身上的傷太重了,我們已經盡全力了。”
這樣的刀傷,如果當時不是陸笙在場提前包紮好,如果不是他們及時送過來,别說孩子,就連大人都不一定能保住。
大人的求生欲太弱了,手術的時候他們都能強烈的感受到。
陸笙有一瞬眩暈,雙腿一軟險些站不住。
他的另一隻手用力撐在床架上,才努力讓自己沒有暈倒。
醫生沒再說太多,同為醫生的陸笙隻會比他們更懂,于是誰也沒在原地杵着,悄悄的各自散了。
陸笙在霍昔的病床旁守了兩天,眼睛都沒有眨過,就這樣安靜的看着她恬靜蒼白的睡顔。
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樣安靜乖巧的她了,但陸笙甯願她現在就坐起來跟他鬧,就算是痛罵他,捶打他都好,就是不要這樣一直睡着。
如不是看到她兇膛上起伏的微弱呼吸,陸笙都以為她要離開自己了。
陸笙的心裡從來沒有這麼空蕩過,好像被一把刀捅進去,将他的五髒六腑全都絞了一遍,裡面除了淋漓的皿水,再沒有别的其他了。
痛,痛得呼吸都艱難起來。
陸長盛沒有進病房,就坐在輪椅上遠遠的看着一身疲憊卻始終不肯離開半步的陸笙,經過起初的憤怒後,他心裡也閃過一些彷徨和迷茫。
陸長盛看了一會兒,知道陸笙不會理會他,他的任何方式的出現隻會讓他厭惡,于是轉過方向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陸笙目光平靜而沉痛的看着床上的女孩,伸出手一下又一下的撫摸着她的臉,好像這樣她就能醒過來。
“昔兒......”他的聲音沙啞極了,大腦也因為幾個晚上沒有好好休息而有些卡頓模糊,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裡響起,“你是不是很恨我?”
心裡已知的答案,他卻固執的想要問一問她,可就算她現在醒着能回答,他也不是那麼在乎答案和結果。
因為不管她恨不恨他,他都不會讓她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