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雯立即放下水杯上前扶着她,面對她炯炯的質問,許靜雯羞愧的低下頭,最後蒼白的點了點腦袋。
“霍昔,你聽我說......”
“我小舅是被他送走的?什麼時候?”霍昔打斷她的聲音,眼淚如珍珠斷線。
許靜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就算不回答,霍昔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能在什麼時候啊,她小舅是什麼時候失蹤的,她比誰都清楚。
“他對他做了什麼?”霍昔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
他對他做了什麼,是不是跟霍家人聯起手來針對他?是不是把他控制了起來,日日夜夜的折磨,最後折磨得人都沒了,他們還不肯對她說一句實話?!
“我小舅......我小舅是不是死了?”她拉着許靜雯的手,說話斷斷續續,哭得險些暈過去。
許靜雯捂住忍不住發出哭聲的口鼻,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安撫她:“霍昔,霍昔,都過去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不要哭,不要太大的情緒,你身上還有傷......”
這一掙紮,她身上傷口的皿浸得更多,似要把整個病床染紅。
霍昔已經失控,她握着許靜雯的手臂不停的質問她:“你知道,你都知道,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眼睜睜看着我嫁給他,眼睜睜望着我成為仇人手裡玩弄的棋子,你開心了嗎?”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原以為是自己掌控主導了一切,逼迫陸笙娶了她,讓霍欣榮嫉妒卻又無可奈何,隻要她不離婚,他們就拿她沒辦法。
可現在現實告訴她,她不單單是霍欣榮母女的棋子,任由她們擺布,她還被陸笙騙得團團轉,傻乎乎的以為,他隻是介意她害他沒了媽媽,他心裡還是有她的。
殺人誅心!
她怎麼玩得過他們,從一開始她就輸了,一敗塗地!
她在他們眼裡,就像個自以為是的小醜,在他們的安排裡,在他們的布局謀篇裡,唱着自己的醜角還沾沾自喜,自以為是。
霍昔啊霍昔,你怎麼這麼蠢,怎麼這麼蠢!
你害了自己,更害了全世界僅剩的對你好的人。
“小舅......小舅!!”霍昔聲嘶力竭的喊着,身上的傷口讓她痛得麻木,心上的傷口更是被真相一層層的剝開,疼得她幾欲死去。
許靜雯從沒見過她這副樣子,隻能緊緊的抱着她,陪着她一起痛哭流涕。
哭到最後,霍昔累了,頭靠在許靜雯的肩膀上,眼底含着灼熱的淚光,雙目失神的盯着某一點,仿佛被抽了魂,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的軀殼。
過了許久,許靜雯才收了顫音,小聲的哄她:“霍昔,睡吧,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什麼都會過去的。”
活着的人總要好好活下去,哪怕心已死,哪怕靈魂已碎裂,哪怕再也看不到未來的光,哪怕終生碌碌無為,也要一直走下去。
霍昔的眼珠動了動,眼底蓄滿的熱淚就滾落下來,她的聲音已經啞了,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許靜雯說話。
她說:“靜雯,我後悔了。”
她後悔愛上陸笙,後悔回到國内,她後悔逼迫陸笙娶她,後悔任由他取了自己的腎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