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恢宏的紫金大門緊閉謝客,白色燈籠高挂。
鳳卿和容蘇,此時就站在容家大門外。
她穿着一身破爛布衣,臉抹了一層灰塵,狼狽卻難掩她五官的清麗絕倫,不斷的有人回頭看她。
容蘇忐忑不安:“小姐,我們真的要這樣回去嗎?”
小姐現在能修煉了,可也打不過容家的人啊!
容婉清能要一次小姐的性命,就能要第二次。
她是不想鳳卿重新回容家的。
鳳卿笑了笑,“蘇蘇,别怕,去敲門。”
容家欲毀她名聲。
咳咳......雖然說她名聲不咋的,容玉靈也确實是她殺的,可卻不是毒殺。
大概是容玉靈的屍體他們找不到,幹脆編了這樣一個借口來找尋容玉靈的屍體。
鳳卿不爽容家用的這個借口,她若是不出現,豈不是坐實了這項罪名?
她可沒有這麼好心!
容蘇想到進城時那些流言蜚語,她幹脆咬牙,硬着頭皮走上石階。
“來人!我們大小姐回來了,快打開大門!”她循着鳳卿給的吩咐大聲喝道。
一句大小姐回來了,讓路過的行人一個個都停下了腳步,詫異的看向鳳卿。
更讓容府大門迅速打開,數名家丁魚貫而出。
一個個都瞪大眼,看着石階下站着的女子。
面容......沒有黑斑啊!
雖然灰撲撲,可五官瞧上去,似乎十分美麗......
這......這真是大小姐?
鳳卿站在那兒,任由他們打量仍不動如山。
不過她想了想,那雙明亮的美眸半合起,學着記憶裡的原主做出怯弱不安的神色。
容家的主子們聞訊而至。
周圍也圍滿人群,裡三層外三層,七嘴八舌地正在議論。
“這廢物殺了堂妹,自己反而恢複了容貌?真是可憐了被害的三小姐啊!”
“呸!恢複容貌又怎樣?還不是原來那個廢物?半點用處也沒有,反而心兇狹窄見不得别人好!”
一句又一句的指責辱罵,猶如化成最髒污的石頭,鋪天蓋地砸向鳳卿!
容家以容之蘅為首,一出來,看清鳳卿容顔後,個個心生驚詫!
那廢物不醜了?
要不是熟悉的五官和神色,他們也不敢輕易判定這就是那個恥辱廢物!
容婉清扶着柳雅,看見完好無損的鳳卿,心裡翻起驚天駭浪。
再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昨夜她在這廢物身上留下多少道傷口!
她清冷道:“大堂姐,你是回來自首的嗎?”
回來得正好!
她這次,定要親眼看着這廢物咽氣!
一句自首,令周遭衆人從驚詫中驚醒!
容之蘅怒喝:“廢物!你還有臉回來?!殺我親女,謀害族人,本家主今日,必要将你嚴懲不貸!以敬我容家先祖!”
容家人配合地面露怒色,一雙雙憤怒的眼睛,都釘在了鳳卿身上。
鳳卿似是被吓得顫抖了一瞬,她擺手搖頭,“我......我沒有殺人啊,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回來,叔叔你為何要指我殺了人?我......我殺誰了?”
聲若蚊蠅,若不是仔細聽,還真聽不着!
容蘇已經退回鳳卿身邊,一聽一看,自己都差點認為鳳卿回到了從前!
小姐怎麼演,她就怎麼配合!
隻見她訝異極了,摸不着頭腦,一頭霧水的問:“家主!您這是什麼話?我剛找回大小姐,大小姐被扔去了風行森林,我千辛萬苦才找到她回到帝都,怎麼回事啊?”
廢物被扔去危險重重的風行森林?
旁聽的群衆們個個豎起耳朵!連嘴巴說話的功能都給忘了,隻顧着想聽八卦。
“你們還裝?你毒殺玉靈,逃之夭夭!如今回來,還作出這一副無辜的樣子!玉靈又何其無辜?被你生生害去性命!我容家,斷留不得你這樣弑親的惡毒之人!”容之蘅咆哮,粗犷聲音響徹雲霄,一雙眼更是瞪如銅鈴!
“母親,她容貌恢複,必有寶物。”容婉清小聲的在柳雅耳邊說。
柳雅和容婉清不愧是母女,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容婉清傳達給她的意思。
她往前站了一步,和容之蘅并肩站在九層台階之上:“容鳳卿!你不忠不義,害死我幼女玉靈,還搶奪走她的寶物,恢複容貌!否則你天生醜顔,若是能恢複容貌,早已恢複,這麼巧,就在玉靈死後就恢複了容貌?”
她越說,就越咬牙切齒!
她将殺死容玉靈兇手的怒火,全都在這一刻轉移到了鳳卿身上!
“哇!真沒想到有人竟然能惡毒如斯!就算是恢複容顔,心腸惡毒,那還是醜女!簡直令人作嘔!”
“容家主,盡快清理門戶吧!”
“當年容玉郎可謂是天之驕子,其夫人更是傾世美人!兩位天才,怎會孕育出這樣一個敗類恥辱來?!可惜!可歎啊!”
一重又一重的讨伐風浪襲來,處于最中央的鳳卿,瘦弱單薄的身軀在顫抖,可一雙被睫毛陰影覆蓋的明眸,卻十分冷靜。
絲毫不為外界這些聲音所動!
這些議論聲中,有的是心懷惡意,可有的,卻是因容家為她編造的罪名而憤怒。
她從不因外人眼光而動容半分,她心如磐石,刀槍不入,又冷靜智慧。
隻聽她聲音緩慢、又暗藏堅定地從激憤吵雜的議論聲中脫穎而出:“我沒有做過,既然你們把三堂妹的死歸到我的頭上,那諸位,可否安靜!聽我辯解一回?”
容婉清微翹的唇角放平,她微微擰眉,“堂姐,你就不要再找借口開脫了,不過既然你想說,那就讓你說!否則,你必定會覺得我們不給你開脫的機會。”
給這廢物說話的機會,難不成,她還能憑借三言兩語開脫了不成?
此言一出,衆人立刻拍手稱贊,和方才鋪天蓋地的指責截然相反。
“二小姐不愧是國師預言的天命鳳女,和這狡辯的廢物天地之别雲泥之分啊!”
“二小姐心腸實在太軟,一個弑親的人,還給她辯解的機會!”說這話那人莫名的覺得背後一涼,他左右看看,卻沒看出什麼異樣。
容婉清清冷矜持的揮了揮手,周遭立刻安靜。
“堂姐,你說吧。”
鳳卿眯了眯眼,這要了原主命的女人演技太高,若放到現代,估計能拿金馬獎,要秒殺娛樂圈大半花旦。
“第一,人若是我殺的,我何必會傻乎乎的回容家來?我豈不是自投羅網,讓你們在這裡白白指責我,還要接受容家主所謂大義滅親的什麼處置嗎?”鳳卿像是被逼急了,猛地擡起頭紅着眼說道。
不就是演,誰還不會了?
有些人一琢磨,似乎也有些道理。
就沒有做了惡事還回來自投羅網的說法的!
“這還用得着想?”容之蘅冷笑:“你一個廢物,除了我們容家,誰還會庇護你?你離開容家,就像是這顆石子,被人踩在腳下反抗不得,你除了回來,還有其他的路可走?”
他腳下穿着的雪皮黑靴慢悠悠的踩中了一顆小石子,一碾,就化成了粉末。
蔑視之意彰顯無疑!
“家主實在太過分!他難道忘了,是誰讓容家走到如今地位的嗎?他們不知感恩,還接二連三這樣對小姐您!”容蘇氣得渾身發抖,雙拳緊握。
二十年前,容家也不過是個末流小家族!
是前家主容玉郎,天賦出衆,戰功赫赫,得來的無數珍貴丹藥寶物都往容家族人那送,以一己之力将容家立起來的!
可現在,容家卻這樣對前家主唯一的皿脈!令她齒寒!
鳳卿眼底掠過一抹冷意,“第二,你們說我毒殺三堂妹,毒藥何來?又是何種毒藥?”
“毒藥怎麼來,我們怎麼知道你?那毒藥,是斷腸丹粉末!服用者斷腸絕氣,劇毒非常!”容之蘅斬釘截鐵的回答!
“第三,我要親眼看見三堂妹的屍身!我要看一看,你們口中說的,被我毒死的三堂妹最後一面!這個要求,對家主你來說輕而易舉吧?”鳳卿高高仰着頭。
比起剛才作出的怯弱害怕,她現在才露出了絲絲風采。
那張髒污狼狽的小臉,仿若光彩照人,莫名叫人心生信服。
這樣的容鳳卿,令容家衆人心裡生出驚色。
柳雅臉色陡然大變,她的手緊緊攥起,在人看不見的地方,爆出根根青筋,“你這廢物!害死玉靈,不配見她最後一面!”
“對!不配!你沒有資格見她最後一面!”被堵得啞然的容之蘅終于開口,遞了個贊賞的眼神給柳雅。
可柳雅白着臉,壓根沒有注意到他。
“是不配,還是你們不敢讓我見到容玉靈,又或者說,她并非是被毒死的?你們不敢讓她見人?”鳳卿厲色初現。
容玉靈怎麼死的,她最清楚不過。
容家若尋到了容玉靈的屍身,那也是一具被扭斷脖子的屍身。
被毒死?
笑話!
她一字字一句句,都釘進了容家人的心中!
有些定力差的容家族人,更是已經吓得在冒着涔涔冷汗。
他們都知道,容玉靈的屍體都沒找到!
又何來屍體看?!
容家沒有人說話,人群裡卻有些疑問生出。
“容家主為什麼不說話了?難道真像這廢物所說的,三小姐或許有其他死因?”
“說不定還真是!畢竟這大小姐手無縛雞之力,想要毒死三小姐,本就是及其艱難之事。”
“死者為大,容家就是不想讓死者屍身給别人看,怎麼了?難道你們相信一個廢物,也不相信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