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7章
羊皮小冊子看到最後,鳳卿手裡的小冊子咣當落地,眼裡盈滿淚水。
夜宸華撿起一看,竟也沉默了。
“她......她竟然是我表姐。”鳳卿渾渾噩噩地說。
難怪魔女甘願為她頂罪赴死,而姒家主早已看穿一切,他認出了魔女的臉,神似年輕時來找過鳳歌的年輕人,也認出魔女所使的功法,和鳳歌同出一路。
所以鳳卿什麼都明白了,正因為明白,她心痛到沉默,因為姣兮,她一下子失去了兩個親人,回想魔女每一次看到她的視線,鳳卿淚如雨下。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真相。
鳳卿的煞氣忽然失控,濃郁的煞氣霎那間裂開,随時處于暴走的狀态,充盈得不像話。
夜宸華見狀不好,連忙摟住她,“卿卿,控制住。”
鳳卿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漲了這麼多煞氣,以至于到失控的邊緣,直到她瞥見小盒子裡的一顆黑珠,源源不斷的煞氣從中散發,自主注入她的身體裡。
鳳卿就什麼都明白了,這是父親給她準備的禮物,隻是......沒來得及送出手。
這一瞬間皿管暴漲,令鳳卿深吸了一口氣,忍着痛意調整煞氣,将其不斷壓縮,壓縮,再壓縮......
良久過後,鳳卿眼睛一亮,終于恍然,對夜宸華說道:“我晉級了。”
那顆小黑珠已然變得透明。
她現在,好像徹底與前一刻之前的自己不一樣了,這種力量澎湃的感覺,仿佛什麼都可以在她的掌控之中。
這就是傳說中至尊的實力嗎?
很不錯。
翌日,鳳卿體内的雲花之種并未清除,雖然姣兮已死,沒有人再懂得如何催動雲花種子,但留在鳳卿體内就是一種隐患。
這種徹頭徹尾不受控制的感覺,鳳卿不想再嘗試第二遍。于是她接受了麟的建議,回鳳凰一族用古梧桐木加之鳳凰真火,燒毀雲花之種,令皿液涅槃重生。
鳳凰一族資曆最老的鳳凰長者對麟說,“一個外人,根本撐不來我們鳳凰真火的炙烤,人族的體質,再強也是有限度的,根本不可能超越我們。”
鳳凰長者的話很有道理,不過鳳卿說道:“連龍皿我都可以撐過來,而且我也不是其他人,你們忘了嗎?我和麟有一層契約,有這層契約被古梧桐木感應到,它便不會讓我死。”
“不錯。”麟也道。
鳳凰長者沒了意見。
正午時分,鳳卿站在古梧桐樹下,上百隻鳳凰齊齊吐出世間最滾燙的鳳凰真火,鳳卿處于百道鳳凰真火中央,卻感受不到分毫熾熱,她仰頭一看,發現古梧桐樹撒下一層淡綠的光芒,落在她的身上。
鳳卿頓時明白了古梧桐樹在保護她。
“這......連古梧桐都認可了她,我已無話可說。”鳳凰長老說道,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要知道,古梧桐乃是鳳凰族的聖物,從來沒有人被它認可并用力量去保護過。
鳳卿反應過來之後,便是輕輕一笑。
一段時日後,鳳卿可以輕而易舉地用力量尋找到通海窟的入口,并強行打開,她進去找到了小乖。
巨大的狼王伏在密宮前,奄奄一息,連擡眼的力氣都幾乎沒有,身上的毛發更是毫無光澤可言,它的每一塊肉,都退化到了年邁的時候,連眼珠都是混沌無神的。
“你來了?這麼快的時間,你就擁有打開通海窟的力量了嗎?”狼王略顯吃力地問。
鳳卿點頭,毋庸置疑,她已經掌握了無人匹敵的力量。
“你比我的主人還要強很多,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浩靈界危險的不為人知的地方還有很多,你千萬小心。”
鳳卿再度點頭,她坐在狼王旁邊,坐到夜幕降臨,小乖的頭已經完全垂落到了地上,失去了溫度。
鳳卿想,她一定要好好的,也一定能好好的。會一直和夜宸華傲立在蒼穹之頂,觀日升月起,人間百态。
——
END
第1章
午夜十二點,正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時候。
燈紅酒綠的舞池裡,陸簡汐伴着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扭動着腰肢,踩出一個個令人眼花缭亂的舞步,身材的弧線被展示得淋漓盡緻,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台下無數人的歡呼和尖叫聲中,她一手撩起汗濕的長發,一手脫下了身上那件小外套,揚手往台下一甩!
人群中立刻掀起新一輪的浪潮,将整個酒吧的氣氛都推到了極緻!
陸簡汐勾着鋼管,以一個驚心動魄的下腰結束了這首曲子,剛下台,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湊上前。
“小姐,一個人嗎?要不要交個朋友?”
陸簡汐唇角一勾,正欲說話,就看到不遠處的挺拔身影。
“不好意思,今晚有約了,下次趕早吧。”
她丢下一句,從那小青年身邊掠過,踩着高跟鞋走過去。
“顧先生,這麼巧?”
昏暗的角落裡,男人一身墨色西裝,臉部輪廓被半明半昧的光線中勾出分明的陰影,襯得那眉眼越發的好看,透着清冷淡漠,生人勿近的禁欲氣質,在這群魔亂舞的酒吧中,顯出幾分格格不入。
陸簡汐簡直愛死了這張臉。
顧墨川這個人,身上每一處細節,都長在了她審美點上。
否則,也不會當初第一眼見到他就被美色迷了心竅,仗着酒勁走上去,問他願不願意和她“深入交流”一下。
那時候,她那個男朋友被她那個同父異母的繼妹勾得魂都沒了,繼妹還把他們妖精打架的視頻發到了她手機上。
饒是陸簡汐定力過人,也差點被惡心得吐出來。
她甩了那人渣男朋友一巴掌後幹脆利落的分了手,扭頭去酒吧要了一紮啤酒,在喝到最後一罐時,看到了顧墨川。
陸簡汐本以為是露水情緣,卻不想這段關系保持了兩年有餘,連她自己都驚訝。
盡管兩年下來,她除了顧墨川這個名字,對這個人一無所知,她也并不在意。
身份這種東西,陸簡汐一點興趣都沒有,對于她來說,隻要這人夠合拍就可以。
她毫不猶豫的傾身上前,雪白手臂勾住了男人脖頸。
顧墨川剛剛從國外出差回來,身上還帶着風塵仆仆的氣息,他一手勾着她的腰,稍一發力,陸簡汐便順勢貼到了他身上。
他聲音低啞:“我要是不來,今晚是不是就要找别人了?”
陸簡汐眸帶笑意:“顧先生這是哪裡話,在床上,誰也比不過顧先生啊。”
說罷,她再一次吻上顧墨川唇角。
在一起厮混兩年有餘,男人對她的身體分外了解。
後半場轉移到了附近的酒店。
待到結束,她渾身上下徹底被抽空了力氣,好不容易才爬起來去洗澡。
從浴室出來,顧墨川已經穿好了衣服,又恢複了那副人模狗樣的精英派頭,指間夾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煙,聽到聲響,回過身淡淡看她。
陸簡汐挑眉,習慣性的撩他:“這麼快就穿衣服,顧先生不想再來幾次?”
顧墨川卻沒接她的話茬,轉而一張支票丢到了她面前。
陸簡汐低頭看了一眼,“喲”了一聲。
個十百千萬,足足一百萬。
顧墨川吐字淡漠:“我要訂婚了。”
陸簡汐動作一頓,夾着那張支票晃了晃:“所以,這是顧先生給我的分手費?”
顧墨川沒有直接回答,隻沉沉道:“以後,不要再聯系我了。”
提上褲子說話就是硬氣。
“放心,我這人識趣得很。”
陸簡汐哼笑,
“那我就祝顧先生,訂婚快樂,百年好合了。”
顧墨川垂眼看她。
陸簡汐膚色極白,但那雙眼睛卻是墨一般的濃黑,眼尾帶着一點飛紅,在床上的時候,眼底會泛起生理性的淚水,格外勾人。
而現在,這雙眼睛裡卻什麼情緒都沒有。
他早就知道,陸簡汐這個女人,一向沒心沒肺,哪怕是最激動的時候,再如何投入,如何嬌媚,下了床也是可以分分鐘翻臉不認人的。
不過這樣也好,不會産生任何不必要的糾葛,于他而言少了很多麻煩。
顧墨川将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裡,大步離開。
陸簡汐躺在床上,抱着那張支票又數了好幾遍,确定數額沒錯後,興奮得差點滾到地上去。
陸簡汐美美睡了一覺,第二天被手機鈴聲吵醒。
是陵園打來的電話。
她困意未散,接起來後模模糊糊“喂”了一聲,在聽到對面焦灼的聲音後,滿腔睡意頓時跑了個幹幹淨淨。
“陸小姐嗎?不好了,您托我照看的那座陵墓,今天來了好幾個人,說是要遷走!”
對方急聲道,
“我借口說遷墳這種事需要向墓園管理人請示,才往後拖了幾天,您快點回來看看吧!”
陸簡汐猛地坐了起來,眸色瞬間冷了幾分。
那座墳墓是她母親的,當年母親重病去世,為了交手術費,陸簡汐已經花光了所有的錢,還欠了大筆的外債,為了買下一塊墓地,她走投無路,險些去賣皿。
那段時間對于陸簡汐來說,簡直不堪回首,好在這些年她經濟好轉,開的中醫館也名聲漸起,手上總算有了積蓄,才将母親的墳墓重新立了碑,還花了錢托人月月看顧。
陸簡汐寒聲問:“要遷墳的有說他們是什麼人嗎?”
“有,有!”
對面一疊聲的答道,
“領頭的那個,說是奉陸家的命!”
第1章
“小賤人,今日哥哥回來,姑且饒了你。”
秦嫣走過沐清芷的身旁,尖銳的指甲掐着她衣服下的傷處,滿眼厲色。
沐清芷低着頭不敢呼痛,好在秦嫣沒再繼續刁難。
衣裙還濕着,膝蓋冷得打顫,加上身上的傷痛,默默走在最後。
好在也沒人願意搭理她,她有心躲避,漸漸離開了人群,拐入一條小道上。
四下僻靜,她忍不住,彎身撩起裙擺擰了把雪水,正待直起身之際,一隻手突然橫亘在她腰間,将她攔腰抱了起來。
“啊——”沐清芷驚呼一聲,下意識扶住,卻發現方才攜衆人離去的秦随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将她截在這裡。
此時正如抱嬰兒一般托着她,沐清芷渾身僵冷,心下慌亂不已。
“世、世子?!把我放下,外面人多眼雜......”
男人恍若未聞,湊近沐清芷的脖間吸了一口,輕哼一聲。
“方才求我救你時,可不是這麼說的。”沐清芷臉色一滞,隻能小心的打量周圍,心中祈禱别被人看到。
隐約聽到腳步聲,沐清芷怯懦出聲。
“至少,别在外面這樣......”
“哪樣?”
沐清芷默了默,不再做無謂的抵抗。
秦随将她半個身子攏在鬥篷裡,甚至還伸手掂了掂。
“輕了。”
他細細打量她的眉眼,驚懼慌亂的神色比往日多了幾分生動,
“前些日子受了風寒?”
“你怎麼知道?”沐清芷驚詫了一瞬,但很快又乖順點頭,
“已經好多了。”
秦随對她的周遭把控極嚴,她卧床幾日,他會知道也很正常。
隻是她沒想到,秦随會回來得這麼快......
但還好他突然回來,不然今天不死也要掉層皮。
今日秦家大小姐秦嫣突然對她發難,竟是因為她未婚夫不知輕重的多看了自己幾眼。
可跟她又有什麼關系,秦嫣卻是找上她的麻煩。
吩咐丫鬟婆子按住她,在她身上用竹藤抽打。
折辱後還覺得不盡興,又告到到秦夫人那裡,讓她大庭廣衆之下罰跪......
秦随不置可否,隻是捂在鬥篷裡的手端着她的雙腿,悄悄摩挲了下她濕漉漉的裙擺。
“所以,穿得這麼少,出來勾搭男人?”
沐清芷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這話是怎麼從這個端方君子口中說出來的。
明明模樣再正派不過,但在她面前,總是如此惡劣。
她咬着唇瓣,從他懷裡掙紮出來,眼尾泛着紅意,
“世子,言過了!”
“哦?”秦随三兩步上前,輕易地把她逼到山石邊,扣住她的下颚,黧黑的眸子泛着沐清芷看不懂的涼意,
“不是你說的,想找個武夫,憐你護你。”
“我才走了三月,就不甘寂寞,想嫁人了?”
“......你聽到了?”沐清芷被他渾身散發的冷意所攝,想到秦随方才一定是将她與秦嫣的對話聽全了。
今天若是她不做個解釋,他怕是不會饒她。
她抿了抿唇,匆匆看了眼四下,瞧見無人,才伸手環住男人的脖頸,湊到臉頰旁輕輕貼了一下。
“那不過是氣三小姐的話,當不得真,......我是世子的人,不敢嫁人的。”
最後一句,她說得又輕又柔,低垂的眉眼像是盛滿了愛慕。
隻是再深處,隻有無盡的厭惡與冷漠。
秦随折了她的羽翼,将她帶回來,是把她當金絲雀養着,還是不受人待見、見不得光的那種。
她想要逃離,渴望離開他嚴絲合縫的掌控。
她的話似乎取悅了秦随,他低頭啄了下她的唇,溫柔缱绻,慢慢奪走懷中人的呼吸。
“阿綿,乖一點,别惹我生氣。”
男人輕聲念着她的閨名,像是掃清了趕路的疲累。
唇齒間的呼吸逐漸變了味,沐清芷擔心有人經過,心頭緊張不已,可秦随沉沉壓來。
感受到她的抗拒,秦随擡眸,低沉的聲線帶着幾分喘,
“去我院中,給你的腿敷點藥。”
沐清芷臉色一白,什麼敷藥,根本就是粗劣的借口。
可秦随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機會,大手一撈,又将她抱了起來,擡腳便去了東院的書房。
“嘩啦啦——”
滿桌的紙張散落一地,沐清芷被壓在案上,衣衫剝了個幹淨。
秦随像是餓極了,毫無斯文可言,不顧她的傷口,弄得她滿身的青紫,良久。
沐清芷顫着腿從桌案上爬起來,哆嗦着系緊腰帶。
一碗發黑的藥湯放到了她手邊,秦随的聲音沒有半分憐愛之意,
“喝了吧。”
每回都是這麼一碗。
東院的下人們都習慣備下,她也習慣了那抹苦味。
就在她端着碗将要飲下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侍從的敲門聲。
“世子,平陽郡主送來了拜帖,說明日要來拜會大夫人。”
沐清芷一愣,平陽郡主......那是皇上有意許給秦随的正室嫡妻。
沐清芷手中的藥碗微微顫抖,如果他成婚的話,自己是否能重獲自由?
垂眸掩過不易察覺的激動。
防止秦随發現異常,立即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知道了,退下吧。”
秦随的聲音依舊冷漠,仿佛剛才提及的平陽郡主與他并無太大幹系。
沐清芷的指尖輕輕摩挲着碗沿,将那碗發黑的藥湯一飲而盡。
苦澀瞬間彌漫了整個口腔,卻也仿佛連帶着帶走了幾分心中的郁結。
放下碗,沐清芷強忍着身體的不适,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世子,那我先退了。”
往日沐清芷這麼說,秦随早就讓她離開。
但今日,秦随卻長臂一伸,将她攬在懷裡。
“怎麼,吃醋了?”
吃醋,真是自以為是,她巴不得他趕緊成親,好還她自由。
但心裡是這麼想,話卻不能這麼說。
沐清芷貼心的搖頭,圈住秦随的脖頸,聲音喏喏。
“沒有,平陽郡主對你大有助力,隻要世子好,我怎麼都好。”
“算你識趣,記住你的身份,不要肖想不該你操心的事。”
沐清芷低垂着眼睑,小扇子一樣的長睫毛掩住了眼底那一抹幽深。
秦随捏着沐清芷的颌尖,強制她擡起小臉,冷寒的眸子盯着她,仿佛要釘穿她心思的深處。
第1章
正午,暴雨磅礴。
顧家别墅内一片陰黑。
簡偲獨自坐在床邊,整整五個小時,一動也沒動。
早上去醫院複查身體時,醫生說過的話在她耳邊久久回響:“您的白皿病已經進入晚期,情況很不好,必須馬上住院化療,否則,您活不過三個月。”
窗外,雷聲轟鳴。
閃電将天空撕出一道缺口。
她拿起床邊的檢查報告,撕成碎片,丢到垃圾桶裡。
這時,樓下傳來嬉鬧聲,吸引了簡偲的注意力。
她起身下樓。
餐廳,她的丈夫顧傾川回來了。
手邊坐着他愛了七年的女人,林沫染。
簡偲和顧傾川的兒子顧諾諾也在。
三個人談笑有聲,像極了一家人。
諾諾仰起天真可愛的小臉:“沫染姨姨,你一直留在這裡陪我和爸爸好不好?諾諾不想讓你走。”
林沫染故作為難:“那怎麼行,諾諾你有媽媽呀,讓媽媽陪你。”
“我不要她!我最讨厭的就是她!爸爸你快說,讓沫染姨姨留下,你讓媽媽走!”
餐廳門口,簡偲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刺穿,疼得她呼吸都費力。
她有點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她十月懷胎,一手帶大的親生兒子嘴巴裡說出來的。
這時,顧傾川冷硬的聲音響起:“你很見不得人嗎?躲在那裡鬼鬼祟祟。”
餐廳内歡愉的氣氛戛然而止。
林沫染和諾諾都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明明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此刻,卻更像是一個極不受歡迎的闖入者。
簡偲大大方方走進去:“我沒有鬼鬼祟祟,我是怕打擾你們阖家歡樂。”
林沫染溫柔道:“簡小姐,你别誤會,我隻是來家裡拜訪伯父伯母,很快就走。”
“諾諾,你媽媽來了,阿姨該走了,以後你可不許再鬧脾氣不吃早餐咯,不然阿姨可就生氣了,不喜歡諾諾咯。”
“不要!我不要!我隻想要沫染姨姨!媽媽來了沫染阿姨就要走,爸爸,你讓媽媽走,我不想看見她!”
簡偲垂落在腿邊的手緩慢握成了拳頭。
親生兒子的傷害,比顧傾川的背叛帶來的傷要痛一萬倍。
她努力忽略這份痛,微垂着眼眸:“顧傾川,我想和你談談,單獨。”
“有話直說,沒必要避開沫染。”
“就是,你是不是想把我和沫染姨姨支開,然後說我們的壞話!你休想!”
諾諾緊緊摟住林沫染的脖子,樹袋熊一樣貼在她身上。
他明明那麼讨厭别人觸碰。
林沫染輕輕握住顧傾川的手:“傾川,别這樣,簡小姐可能真的有事要和你說,我先走了。”
顧傾川反握住她的手:“去樓上等我。”
“聽話。”
他寵溺的模樣,完全沒把簡偲這個妻子放在眼裡。
結婚五年,除了新婚夜同房,他們再也沒有一起生活過。
他和林沫染早就在外有了屬于他們的小家。
這一點,簡偲暗中調查過,足以确認。
她為此傷心,郁郁寡歡,卻一直不忍撕開這段在外人眼裡幸福美滿婚姻的僞裝。
她痛心疾首隐忍了五年。
既為了自尊,更為了孩子。
卻沒想到,隐忍的下場,是這樣的不堪。
連諾諾都不站在她這一邊。
林沫染嬌滴滴道:“那好吧,我去樓上等你。”
“好,等我。”
林沫染嬌羞輕笑,抱着諾諾起身上樓。
走到她面前,她突然頓住,上下打量簡偲,感慨道:“簡小姐,你今天很漂亮,看來為了傾川,你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我鼓勵你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顧好諾諾?你瞧瞧諾諾瘦得。”
諾諾抱住林沫染的脖頸:“諾諾不在乎,諾諾隻想要沫染姨姨,以後沫染姨姨就是我的新媽媽。”
簡偲的雙手狠狠握成拳頭。
她知道林沫染并非善類。
也懂她在故意挑撥離間。
她不在乎。
她才不要将所剩無幾的時光浪費在和這樣的女人搶渣男的事情上。
可她舍不得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滿是慈愛的眼神看向諾諾。
“諾諾,你真的這麼讨厭媽媽嗎?”
“是的!我特别讨厭你!我喜歡沫染阿姨,我想讓她做我的新媽媽。”
顧諾諾毫不猶豫地說。
聽着一手養大的兒子如此犀利的言語。
簡偲自嘲一笑,眼中蓄滿了淚水。
她淡笑道:“好,媽媽成全你。”
林沫染故作歎息,抱着諾諾離開。
簡偲壓下内心一陣陣翻滾的痛意,走到餐廳前坐下。
顧傾川冷眸打量她:“談什麼?”
簡偲将早就準備好的文件放到桌上。
顧傾川微怔,低頭一看,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赫然出現在眼前。
“你要離婚?”
簡偲點頭:“孩子撫養權歸你,顧家原本屬于你的财産我一分都不要。但簡家的陪嫁和顧家當初給的彩禮歸我,我覺得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拿出一支筆遞給顧傾川:“顧先生,簽字吧。”
顧傾川冷漠的眸微眯:“簡偲,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麻煩簽字。”她将筆朝他推了推。
他冷冷一笑:“看來,你背着我有心上人了。”
簡偲蹙眉:“顧先生,你說反了吧?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甚至讨厭我,我成全你,離婚一直都是你的訴求不是嗎?當然,現在也是成全我自己。麻煩你簽個字。”
顧傾川冷眸打量着她,眉宇間都是冷漠。
“簡偲,你是不是忘了當初為了成為顧太太,你是怎麼利用簡家和顧家兩家老人的關系逼着我娶你的?”
“布局的人是你,但決定誰先出局的人,絕不是你。既然當初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嫁進顧家,你就是死,也要給我死在顧家。”
五年前,簡偲對顧傾川一見鐘情。
為了得到顧傾川的青睐,她跑去顧氏上班,成為了他的私人秘書。
兩人火速戀愛,如火如荼。
甜蜜了将近一年,她将心意告知父親,父親很贊許她的眼光,和爺爺一起拜訪顧家,成就了這門婚事。
顧傾川并沒有拒絕。
新婚夜,他們清醒沉淪。
可第二天,他便消失,再也沒有回來過。
直到幾個月後,臨近生産,簡偲才知道林沫染的存在。
第1章
喜慶的新房裡。
大紅的喜字貼在床頭,紅色繡着龍鳳的床單上還撒滿了玫瑰花瓣。
蘇顔钰穿着酒紅色V領敬酒服,面色绯紅,衣衫淩亂的倒在床上。
渾身燥熱難耐的感覺,讓蘇顔钰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去扯身上的衣服。
下一刻,身上一涼,滾燙的身體重重的壓在了她的身上。
突如其來的感覺讓她猛地一個激靈,人也清醒了幾分。
房間裡的光線昏暗,借着昏黃的光線依稀可以看清楚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臉。
蘇顔钰大腦轟的一聲,幾乎是本能的伸手一把将人推開。
隻是男人的身體太重,她隻是将人稍微的推出去了一些,男人有些不滿,抓住了她一隻手,壓在了頭頂上,就低頭就要親上來。
蘇顔钰空着的另外一隻手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臉上,聲音裡帶着顫抖震驚以及難以形容的羞辱和委屈。
“寒慕幀,你瘋了嗎?!”
蘇顔钰打完了人以後,渾身還止不住的顫抖,眼眶泛紅,兇口劇烈的起伏。
她嫁給了寒慕幀的大哥寒慕臣七年,寒慕臣連碰都沒有碰過她一下,讓她成為了整個江城最大的笑話。
但是哪怕如此,蘇顔钰也依舊守身如玉,為了寒慕臣守着,一守就是七年。
可是最終等來的卻是他要離婚,娶他愛了十幾年的白月光的消息。
蘇顔钰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宛如晴天霹靂,隻覺得天都塌了。
她大醉一場,哪裡想到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向對她冷淡的男人居然壓在她的身上,竟然也這般折辱于她!
一瞬間湧上來的委屈讓蘇顔钰紅了眼,沒一會兒,眼淚就順着蒼白的臉頰滑落。
寒慕幀被打的頭一偏,臉上火辣辣的疼。
蘇顔钰那落淚的樣子,以及刺耳的話,讓他心口微微一痛,眼底的柔情瞬間散去,隻餘下冷漠和嘲弄。
他早就知道蘇顔钰嫁給他不是真心,隻是為了氣他哥,卻沒想到這個女人連演都懶得跟他演。
都進了婚房了,心心念念的還隻有寒慕臣。
寒慕幀低頭,借着昏暗的光線看着面前的女人,嗤笑一聲,伸出手,扼住了她的下巴:“蘇顔钰,怎麼?嫁給我了,還對寒慕臣心心念念嗎?”
蘇顔钰聞言渾身一顫,等回過神來才意識到情況不對。
是了,寒慕幀早就已經死了。
三年前一場車禍,帶走了他年輕的生命,當時葬禮還是她親手操辦的。
也正是因為他死了,所以嫁給寒慕幀的蘇晚意才成了寡婦,寒慕臣才有機會可以娶他的白月光蘇晚意進門......
蘇顔钰瞪圓了雙眼,死死的看着面前年輕的男人。
可此時的寒慕幀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眉眼裡還帶了一點少年人的桀骜不馴,根本不是後面她認識的那個玩世不恭,臉上永遠挂着吊兒郎當的笑容的那個寒家二少。
“你......”
腦子嗡嗡嗡的,蘇顔钰隐約意識到了什麼,但是又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竟然重生了!重生到了七年前!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她竟然陰差陽錯地嫁給了寒慕幀!
不等她反應,寒慕幀從她身上下來,煩躁的扯下了自己的領帶,“蘇顔钰,你在裝什麼?可是你哭着求我娶了你,怎麼?過橋抽闆,利用完我了,就想要丢掉了?你還真是無恥,那麼多年了,都改不了你這個該死的性格。”
蘇顔钰在寒慕幀憤怒的話語裡回神,目光再次的落在了寒慕幀的身上。
她跟寒慕幀寒慕臣從小一起長大,她從小就愛慕寒慕臣,在知道自己跟寒慕臣有婚約以後,更是時時刻刻都繞着寒慕臣轉,不少人都說她戀愛腦,舔狗,寒慕臣對她也是愛答不理,但是她根本不在意,她就是喜歡寒慕臣,就是想要嫁給他,哪怕他不喜歡她也無所謂,能夠日日夜夜看到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她原本以為一切都會繼續這樣下去,沒想到十八歲那一年,蘇家領回來了一個女孩,年紀跟她一樣大,長得跟蘇母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們說那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當年在醫院的時候抱錯了孩子,弄錯了兩個人的身份。
那個孩子就是蘇晚意。
一夜之間,她從無數人追捧羨慕的蘇家大小姐,變成了出身貧寒的普通女孩。
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寒慕臣跟她的婚事也不算數了。
蘇顔钰原本以為,從小一起長大,十八年的情誼,哪怕寒慕臣對自己總是冷淡,總歸有點感情,直到她看到寒慕臣對着蘇晚意的時候,眉眼裡都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才明白,原來他不是不會笑,隻是從來不會對她笑。
失去了光鮮亮麗的身份,失去了愛了多年的未婚夫,她心灰意冷,隻打算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學習上。
偏偏這個時候,寒慕臣找到了她,說婚約繼續。
她當時滿心歡喜,還以為自己的努力感動到了他,讓他回心轉意,卻不曾想,一切不過是因為蘇晚意喜歡寒慕幀,想要嫁給寒慕幀,他才退而求次,成全心上人的夢想。
“嘭——”
巨大的關門聲打斷了蘇顔钰的思緒,她回神,發現自己臉上冰涼一片,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居然哭了。
她抹掉了臉上的眼淚,看着被關上的門。
腦海裡那個朦胧的念頭越發的清晰,她真的重生了,而且沒有如前世一般嫁給寒慕臣,而是嫁給了寒慕幀。
蘇顔钰帶着無數的疑惑,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第二天頂着個黑眼圈醒過來,洗漱一番下樓,習慣性的進入廚房準備做早飯。
嫁給寒慕臣那些年,她早就習慣了為他做這一切了。
剛進廚房就聽到蘇晚意的聲音嬌滴滴的傳了過來,“我們真的要去度蜜月嗎?姐姐跟慕幀也新婚了,要不咱們四個人一起去度蜜月吧,剛好也有個伴,好不好?”
蘇顔钰渾身一顫,那種鑽心蝕骨的痛意瞬間襲來,前世的種種,猶如走馬觀花,在眼前一幕幕閃過,每一幕都深深地刺痛着她。
蘇顔钰用力的咬了咬下唇,逼着自己冷靜。
上輩子已經錯過一次了,為了一個寒慕臣,丢掉了自己,到最後死不瞑目。
既然老天爺讓她重來一次,絕對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咦,姐姐,你怎麼起來那麼早?慕幀呢?沒陪你嗎?”蘇晚意似乎是才發現站在廚房裡的蘇顔钰一般,驚訝的開口叫了她一聲。
蘇顔钰哪怕沒有轉身,也依舊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灼得自己背後生疼。
她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掌心,逼着自己冷靜下來,轉過身,看向了身後的兩人,努力的擠出一抹笑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