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醜聽不懂什麼蝶蝶鹣鹣,卻知道什麼是生生世世、朝朝暮暮,更何況還有什麼歡歡喜喜這樣明擺擺的話,阿醜當下就羞紅了臉,她看着面前火紅的對聯。男人的呼吸就在耳畔,一下一下火熱的鼻息,引得阿醜的耳朵都紅透了。
“喜歡嗎?”鐘明巍的嘴貼着阿醜的耳朵,輕輕地問。
“哪兒有這樣的春聯,你這人也真是太沒規矩了……”阿醜紅着臉忸怩地道,一邊躲避着男人的唇舌,一邊低着頭小聲道,“你這哪裡像是春聯,倒像是……”
“倒像是什麼?”鐘明巍輕輕問。
像是人家辦喜事兒時候貼的對聯啊。
隻是這樣的話,阿醜卻斷斷說不出口,阿醜害羞得要命,一轉身就紮進了男人的懷裡,在裡頭蹭了蹭,一邊撒嬌道:“不告訴你行不行?你别問了好不好?”
“行,不過我得讨點兒好處……”鐘明巍柔聲道,一邊低下頭覆上了阿醜紅嘟嘟的唇。
……
鐘明巍又陸陸續續給大門、偏房、外堂、廚房寫了春聯,還有好幾對大大的福字,他的字真的很好,饒是阿醜不懂什麼字體書法,可是卻也覺得男人的字兒好看,隻是這麼好看的字兒,卻從來沒有在紅紙上寫過字兒,更加沒有寫過什麼春聯了,鐘明巍一邊寫這福字,一邊在心裡感慨,說起來,這是他有生以來過的第一個春節、第一個真真正正的春節,也是第一個和他家小姑娘過的春節。
他不用天不亮地入宮給太後父皇請安,也不必去宗廟祭祀,更加不必去真賢皇後的靈前行禮叩拜,也不必為給太後和父皇的賀禮發愁,更加不必在偌大的太和殿裡看早看膩了的歌舞、吃着涼透了的禦膳。
此時此刻,他和阿醜就和尋常人家的小夫妻一樣,歡歡喜喜地準備着守歲。
他在小桌上寫春聯,阿醜就盤腿坐在一邊,剪窗花,陽光透過窗紙照進來,滿抗都洋溢着溫暖祥和。
“你還會剪紙呢?”鐘明巍看着阿醜握着剪刀的手靈活地在紙上剪紙,甚是驚詫。
“會啊,”阿醜含笑看着鐘明巍,“一般會做繡活兒的人,就都會剪紙,平時剪繡樣兒多了,自然就會了。”
“那你這剪的是什麼?”鐘明巍指着她手上正剪着的窗花問阿醜。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阿醜小聲道,一邊低着頭繼續仔仔細細地剪着紙。
“好了,”終于剪完了,阿醜放下了剪刀,一邊把窗花給輕輕展開,送到了鐘明巍的面前,一邊輕輕問,“你認得這是什麼花樣兒嗎?”
“這是……”鐘明巍看着那剪紙上的一對笑眼彎彎、圓頭圓腦的男女,有些遲疑着道,“和合二仙?”
“你認得啊?”阿醜的臉蓦地就紅到了脖子根兒,一邊小聲叨咕着,“我還以為你們大男人家根本不懂這些子呢……”
“好端端地剪什麼和合二仙?”鐘明巍含笑把阿醜圈在懷裡,一邊湊過去親了親阿醜绯紅的臉頰,一邊笑問道,“我聽說人家剪窗花可都是剪福字啊,剪個三陽開泰、竹報平安什麼的,你這丫頭怎麼剪個和合二仙呢?”
“就許你寫那麼羞人的對聯,就不許我剪個和合二仙?”阿醜不滿了,嘟囔着嘴看着鐘明巍,可是到底還是不好意思,看着手掌上的那個和合二仙,又小聲道,“要不然……不貼這個了,我再剪個金玉滿堂……”
“不,就貼這個,我最喜歡和合二仙了,”鐘明巍一邊道,一邊指着那和合二仙,含笑跟阿醜道,“丫頭,你看這個男的像我,這個女的像你。”
“呸!才不像,我長得比她好看多了,”阿醜才不答應,可是一邊卻又忍不住笑,一邊環着男人的脖子,在男人的下巴上啃了兩口,一邊又嘿嘿笑着,“不過等咱們老了,可能也就這樣了,到時候你可不能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