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謝殿下恩典,”淩世安道,一邊又抱拳道,“啟禀殿下,右相大人已經得了消息,如今正召集他門下官員還有一衆客卿,正在為殿下登基造勢做準備,如今隻等着萬歲爺的退位诏書,還有萬歲爺冊封殿下的聖旨了。”
“知道了,”鐘明峥緩聲道,一邊慢吞吞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步朝寝殿走去,行至寝殿門前,瞧着面色如土的趙如海,鐘明峥譏诮地勾了勾唇,“趙公公,你剛才說父皇才服下了安神藥,驚擾不得,如今本王都在這兒等了大半個時辰了,怎麼?父皇還不見醒嗎?若是還醒不了,那怕是大事不好了,該通知太醫院才是了。”
趙如海“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王爺,萬歲爺實在經不起......”
“如海,讓那逆子進來!咳咳!”蓦地,裡頭傳來了鐘之衡的怒喝,隻是裡頭夾雜的聲聲咳嗽,難免讓這帝王之怒打了折扣。
“殿下,您請。”趙如海起身,不得不為鐘明峥撩開了門簾。
“哼!”鐘明峥斜睨了趙如海一眼,然後大步進了寝殿。
“兒臣給父皇請安!恭請父皇聖安!”行至床前,鐘明峥跪地叩頭道。
“你還知道自己是兒臣!”鐘之衡昏黃的雙目圓瞪,死死瞪着跪在床前的鐘明峥,手指顫顫地指着他,“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這可是為子之道?為臣之禮?!啊?!咳咳!”
“兒臣不過是要效仿父皇當年罷了,父皇怎麼會動這麼大的氣呢?呵呵,”鐘明峥仰起頭,一邊慢條斯理地道,一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鐘之衡瞬間僵硬蠟黃的臉,再開口的時候,就帶着譏诮了,“怎麼?父皇現在是想起自己當年所為了?是後悔了?後怕了?還是覺得今時今日得了現世報了?”
“你......你個逆子!休要胡言亂語!”鐘之衡喘息着道,伸手就要去打鐘明峥的臉,可是手腕卻被鐘明峥一把狠狠地給握住了,他甩了幾下都沒有甩開,後來還是鐘明峥猛地一脫手,鐘之衡就爛泥似的倒在了床上。
“怎麼?父皇從前也是這麼對先皇的嗎?”鐘明峥冷聲道,一邊從地上站了起來,随手拉過一個凳子坐在了床前,他冷眼打量着鐘之衡側着半邊身子急速喘息的模樣,眼中都是毫不掩飾的厭棄和惡心,“父皇,您以為您行事周全,天衣無縫,可是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即便當年太後為了保全徐氏一門的榮耀,扶了你這個弑君逆子上位、還決定為你隐瞞真相,難道你就當真以為會高枕無憂嗎?就沒人知道你的畜生行徑嗎?”說到這裡,鐘明峥忽然傾身上前,對着鐘之衡面如土色的一張臉,一字一字恨恨道,“父皇,當年在這座宮殿裡,你是怎麼弑君奪位的?是怎麼逼着先皇寫下傳位诏書的?又是怎麼親手喂下先皇毒藥的?今時今日,兒子都要故地重演,都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父皇,您可千萬别再一口一個逆子地叫兒子了,兒子不過是承襲了您的衣缽而已!”
“你......你......滿口胡言!”鐘之衡費勁地喘息着,呼吸聲異常粗粝滲人,他嘴巴長得很大,似乎一條瀕死、卻還苦苦求生的魚,“你......你個大逆不道的逆子!你給朕滾!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