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醜又忙得回來穿鞋,甫一彎下腰,一頭的長發都垂到了地上,遮去了少女羞紅的臉,她慌慌張張地穿上了鞋,然後跌跌撞撞地就跑出去了。
鐘明巍順着窗戶縫,看着那丫頭雙手捂着臉扭着身兒進了院子,外頭的風大,把她的長發都吹得飄起來,兩隻紅玉似的耳朵就顯得異常耀眼。
鐘明巍的指腹,輕輕地在嘴唇上來來回回着,嘴唇上還微微帶着淡淡的鹹味,那是姑娘家眼淚的滋味,鐘明巍想着剛才的情景,對着那樣的一張帶笑又帶淚的臉,他簡直跟着了魔似的,在能控制自己的行為之前,他就已經親了上去。
他沒有想過這時候會和阿醜這樣近親,一則是阿醜的年紀還太小,他實在不忍心,二則是他的腿還沒好利索,他不想讓阿醜受委屈,所以雖然一早就存着要和阿醜白頭到老的心思,可是在和阿醜的相處上,他一直都很有分寸的,要不然那天也不會拒絕了阿醜讓他搬過來一直睡炕的提議,但是今天,就在剛才,他竟然失控了。
鐘明巍一邊在心裡唾棄自己意志不堅,一邊又不住地去揉自己的嘴唇,剛才的感覺實在太惑人了,雖然就隻是那麼輕輕地一貼,可是鐘明巍卻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出竅了似的,這樣的感覺,前所未有,他一邊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一邊又忍不住去回味那滋味,真的好想再親一次……
鐘明巍正胡思亂想着,就瞧着阿醜提着肉出了廚房,他做賊心虛,忙得就轉過了臉,然後就咬到了舌頭。
……
阿醜提着肉進來的時候,就看着鐘明巍正捂着嘴,一臉痛苦的表情。
“怎麼了?”阿醜忙得丢開了手裡的肉,然後爬上了炕,“好端端地你捂着嘴做什麼?”
鐘明巍才不想讓阿醜看到自己的窘迫,當下一邊“嘶嘶”地吸氣,一邊跟阿醜擺擺手:“沒四沒四……”
“什麼沒四沒五的?”阿醜不明所以,歪着頭打趣他,“你有六嗎?”
鐘明巍頓時一臉的黑線,阿醜在甯古塔待久了,現在時不時地會蹦出一句當地方言,鐘明巍一聽就腦瓜仁疼。
“到底怎麼了?”阿醜瞧着他一直不說話,不耐煩了。
“索了沒四就沒四!”鐘明巍簡直恨死了自己這莫名其妙的口音。
“再不好好兒說話,我就打你了!”阿醜兇巴巴地瞪着他,雙手掐腰,更顯厲害。
“揍四老到漏了……”鐘明巍隻得蔫頭巴腦地道。
“老道?什麼老道?哪家的老道?你還要揍死人家?這是多大仇啊?”阿醜滿腦子問号,瞧着鐘明巍一臉憋屈的模樣,然後直接動粗,上去就把鐘明巍的嘴給掰開了,“讓我看看,你這是……”
阿醜看着那一塊通紅的舌尖,蓦地笑出了聲:“哈哈哈哈!活該!看你還敢不敢做壞事兒了!活該!”
鐘明巍:“……”
阿醜又痛快地三呼活該,然後哼着小曲下炕燒菜去了。
嘉盛三十二年十月初六
京師。
延禧宮。
趙貴妃這兩日心情着實不錯,四皇子功課進益,在鐘之衡面前得了不少誇贊,而三皇子府裡的喜訊更讓她喜上眉梢。
其實,她原本是并不喜歡三皇子妃、大安氏這個兒媳婦的,倒不是嫌棄大安氏的母家身份低微配不上他們趙氏一門,安子尚乃是禮部尚書,安氏一門也是書香門第,門楣也不算低了,趙貴妃恨的是安子尚的貪心不足。
明明一早就把大安氏嫁給了三皇子,可是轉眼又和東宮攀親,明顯顯的首鼠兩端,趙貴妃能不恨嗎?
自然這麼些年,大安氏和三皇子鬧得不可開交,滿朝皆知,可是趙貴妃也從來沒過問,心裡倒是盼着兒子能休了這個安氏女,可這又哪是她能做得了主的?大安氏和小安氏都是奉旨嫁的人,三皇子要想休妻,自然也得萬歲爺點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