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明巍一怔,随即忙得賠笑道:“爹,您想要什麼?隻要您開口,隻要兒子拿得出手,兒子就絕對連眼都不會眨一下!”
這是鐘明巍第一次叫爹,可卻叫的極為順嘴,一點兒都不别扭,就好像陳家屯裡的孩子叫爹一樣,親熱的很。
“我瞧着這個就不錯,”鐘之齡一邊說着,一邊順手從小桌上拿起了那一疊的條子,一邊翻着一邊道,“這個是藏地的金礦,我要了,嗯,這個是雲南的茶山,我也要了,你娘親可喜歡喝雲南茶了,還有套蘇州的大别院啊,正好為父和你娘親想着要遷居蘇州,那就一并給收下了,哦,這裡還有......”
鐘明巍看着他把一張張地條子往懷裡塞,也沒多心疼,他是真的當鐘之齡做自己的親爹來着,這時候瞧着鐘之齡也不跟他客氣,心裡就别提多高興了,可是瞧着鐘之齡翻到了最後一張條子的時候,鐘明巍頓時就瞪了眼,然後一把摁住了鐘之齡的手,一邊可憐巴巴地道:“爹,你好歹給孩兒留一張啊。”
“怎麼?你喜歡喝茉莉花?”鐘之齡定睛看了看手中的地契,是一處揚州的茉莉花茶園子,然後打趣地看着鐘明巍,“怎麼?鳳子龍孫竟愛喝這茶?”
“是,兒子就好這一口,所以爹您就手下留情吧!”鐘明巍忙得笑着,一邊從鐘之齡手裡搶過了那張地契過來,忙不疊地就塞進了自己的懷裡,生怕鐘之齡變卦又給搶回去似的。
“你這沒出息的小子!”鐘之齡瞧着他這幅德行,忍不住哈哈大笑。
“沒辦法,誰讓兒子在屯子裡住慣了呢?出息自然是大不了,”鐘明巍含笑道,一邊伸手給鐘之齡倒了杯茶,雙手遞過去,然後又含笑道,“爹,你且嘗嘗,這茉莉花雖是尋常茶,卻也不賴。”
“也還好,”鐘之齡抿了一口點頭道,他在素來是喝三炮台的,味兒濃又沖,所以茉莉花這樣清雅的綠茶對他來說其實跟白開水也沒多大區别,他一邊将茶杯放了下去,一邊忽然沉下了臉,然後看向鐘明巍,“明日攻入城池後,你打算怎麼處置榮親王?”
鐘明巍的臉也随之沉了下來,這問題他其實早就已經在想了,隻是到現在都還沒想出來個結果來,這時候冷不丁被鐘之齡這麼一問,他心下忖思一番,然後道:“榮親王的确逼宮篡位,可是卻并沒有害死父皇,所以我以為......”
“明巍,切勿婦人之仁,”鐘之齡似是猜到了鐘明巍接下來要說什麼似的,當下就截斷了他的話頭,一邊沉聲道,“榮親王逼供篡位是事實,迫害大臣是事實,謀害四皇子是事實,殃及無辜百姓也是事實,這每一條可都是掉腦袋的重罪,明巍,你若是不殺之,朝臣和百姓會如何看你?是覺得你是手足情深的好兄長,還是覺得你是颠倒黑白、袒護叛逆的昏君呢?”
“爹,您誤會了,我也覺得榮親王不得不殺,隻是卻并不一定得經我之手,”鐘明巍抿唇道,“父皇不還在世嗎?又怎麼輪得到我這個做兒子的處置榮親王呢?”
鐘之齡一怔,随即笑了,一邊拍了拍鐘明巍的肩膀,一邊笑罵道:“還是你小子鬼點子多,我看啊,你在甯古塔這兩年,不單單是養身子娶媳婦了,更是攢了不知多少鬼心眼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