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為什麼這麼大動肝火呢?是因為鎮南大将軍徐成錦,有意趁着平西王入京、鐘之衡精力被牽制的時候,将南疆大營的勢力擴展到周邊的十多個小部落,前不久南疆大軍才收拾了十七個不安分的小部落,可是徐成錦在對朝廷的戰報上卻隻提到了六個部落,剩下的十一個小部落自是直接被納入了南疆大營的勢力範圍之下,當時帶兵出征的從三品指揮同使遲重遠,發覺有異,在對徐成錦進言無效的情況下,隻能硬着頭皮将此事寫信禀告了太後,請太後務必規勸徐成錦,太後聽聞此事,自是震驚不已,畢竟十一個小部落涉及十來萬的百姓,而且又是異族之人,若是哪天東窗事發,别說是徐成錦兜不住了,便就是賠進了徐氏一門的百年基業,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當天太後就寫了親筆密信,讓人送去了南疆,隻是自那以後,太後就沒再睡過安生覺。
“他這是怎麼了?”太後撐着頭皺眉道,“成錦從來都不是聽不進勸的人,如今連跟着他十多年的遲将軍,都勸不動他了,他到底是怎麼了呢?”
“太後,您就别多想了,大将軍瞧見了您的親筆信,自然會遵循您的意思,絕對不敢擅自行動的,您就放心吧,”碧喬忙得勸道,“太後,您都好些時日沒誰個踏實覺了,今兒可不能再熬着了,奴婢伺候您梳洗歇下吧。”
太後點點頭,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忽然又問碧喬:“平西王幾時能入京?”
“啟禀太後,不出半月平西王就能入京,”碧喬道,一邊打量着太後的神色,一邊又補上了一句,“應該能趕在真賢皇後的祭祀大典之前到。”
半晌無語,太後這才發出一聲無奈地歎息:“造孽啊。”
“太後,您可千萬别這麼說!”碧喬聞言,登時一臉驚慌,忙得壓低聲音對太後道,“若是讓萬歲爺知道了,必定又要和您置氣了!”
“這些年,他跟哀家置的氣少嗎?”太後倒是一臉無所謂,一邊攏着茶蓋,一邊又是一聲歎息,“當年登基為皇的人若是齡兒就好了,也不會生出這麼些事端來了。”
“太後,都過去多少年了,您别再想了,徒增傷悲。”碧喬輕聲道。
“是啊,徒增傷悲,”太後歎息道,一邊又搖了搖頭,“不想了,不想了。”
......
嘉盛三十三年六月十八。
京師。
延禧宮。
剛剛行了晉封禮,可皇貴妃趙氏卻沒有一丁點兒的喜上眉梢,反倒是柳眉倒豎,一臉憤恨之情溢于言表。
“母妃,您别生氣了,今兒到底是好日子,”榮親王鐘明峥知道趙氏的心情不好,一邊将殿中的侍婢都給趕了出去,一邊坐到趙氏身邊寬慰道,“母妃,您做了将近十年的貴妃了,好不容易晉封為皇貴妃,位同副後,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啊!”
“是啊,本宮做了将近十年的貴妃了,為了能更進一步,可謂是謹小慎微,如今好不容易成了皇貴妃,卻更是心驚膽戰,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喘的,”趙氏盯着手指上華麗繁複的黃金護甲,一邊冷聲道,“那個賤蹄子倒是順風順水,從個沒品級的粗做宮女到如今的慧嫔娘娘,竟還不到一年時間,瞧着架勢,等到她肚中的龍種瓜熟蒂落,一個妃位怕是沒跑了,若是個皇子,萬歲爺龍心大怒,封她做個貴妃娘娘也不是沒有可能。”
“母妃,父皇就是再寵她,她的出身也擱那兒了,”鐘明峥忙得道,一邊斟了杯楓露茶端給趙氏,一邊又道,“這一次父皇冊封她為嫔位,已經引得前朝後宮一片不滿了,更是有言官上奏此事,父皇即便沒有理會,可到底心裡也是有數,往後自然不會輕易再晉封那賤蹄子了,更何況還有舅父在呢,母妃,您就盡管放寬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