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幹了頭發,鐘明峨枕着廖崇武的胳膊,臉上挂着淺淺的笑:“廖崇武,你開心嗎?咱們明兒就要走了,從明天起,咱們再也不用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了,等到了咱們的封地,就是咱們的天下了,誰都不會再管咱們了,誰也不敢再管咱們了。”
“是啊,都要開心壞了,”廖崇武也跟着笑,伸手把鐘明峨摟在懷裡,笑得自在又舒坦,“從前總想着能帶你遠走高飛,如今也算是如願了。”
“怎麼聽着你這口氣,咱們倆倒像是一對要浪迹天涯去私奔的苦命鴛鴦?”鐘明峨忍不住“噗嗤”樂了。
“咱們就是對鴛鴦!”廖崇武看着鐘明峨嘴角的笑意,整顆心都暖融融的,“這輩子,你就隻管在前頭遊着,想怎麼痛快就怎麼痛快,我就在後頭跟着你,護着你,有我在,任誰都不能傷害了你。”
“小高說你在皇陵日夜孤寂都沒個人說話,可是我卻怎麼覺得你越發會說話了呢?”鐘明峨白了他一眼,“從前隻道你是個悶葫蘆,現在倒是一張嘴就往外頭吐蜜,齁死個人了。”
“這輩子,就隻對你吐蜜,也隻齁你一個人,”廖崇武嘿嘿笑着,怎麼看怎麼喜歡鐘明峨翻白眼的小模樣,忍不住又湊過去親了親人家的眉眼,一邊又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蓦地就沉住了臉,“如今萬歲爺給你允你去封地,并沒有因此崔氏一門而牽連到你,這對于萬歲爺那般猜忌多疑的人來說,已經很是不易了,可見萬歲爺真是最心疼的你,可若是以後新皇登基,怕是咱們的日子就又不好過了。”
是啊,瞧着如今的陣勢,東宮太子怕是非榮親王莫屬了,鐘明峨和鐘明峥這些年來從一開始的明争暗鬥到後來撕破臉皮鬥得你死我活,都是恨不得置對方于死地的,鐘明峨對鐘明峥自是恨得咬牙切齒,可難道鐘明峥就不恨鐘明峨嗎?如今鐘之衡還在,鐘明峥自然不會對鐘明峨怎麼樣,可以後呢?若是鐘之衡駕崩、鐘明峥登基繼位的話,鐘明峨的好日子怕也就到了頭了。
“所以,咱們一定不能讓榮親王登基為皇。”鐘明峨緩聲道。
“不讓榮親王登基為皇?那萬歲爺還有别的選擇嗎?”廖崇武一臉的不解,“難不成,你還以為萬歲爺能重扶安郡王入主東宮啊,這是絕不可能的,當初是萬歲爺親自廢黜的太子,如今安郡王沾着太後的光,這才勉強被封為從一品郡王,可是俸祿卻是按照從三品的領,可見萬歲爺對他有多不耐煩,如今也是為了給太後奔喪這才能回京師,萬歲爺若是腦子不糊塗就斷斷不會再封他為太子,否則那可不就是自打巴掌了嗎?”廖崇武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瞧着鐘明峨卻始終一言不發,還以為鐘明峨不信,當下又繼續滔滔不絕,“還有啊,我可是聽聞了,那安郡王妃就是甯古塔那邊一個土生土長的村姑,連大字都不識幾個,安郡王到現在走路還不利索,就這麼一對奇葩夫妻,竟能入了萬歲爺的眼、還能成為帝後?我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