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醜一怔:“剪胡子?”
大周朝男子有蓄須的傳統,豪門貴族尤是,往往男子成年之後就開始蓄須,當今萬歲爺的同胞弟弟、大周朝的平西王鐘之齡,更有“美髯公”的美譽,鐘明巍自然也是蓄須的,饒是這經受這小半年的摧殘折磨,鐘明巍整個人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可是這胡子倒是沒怎麼亂,除了比從前長了一點兒,可見從前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打理的。
“剪了吧。”鐘明巍道。
“我可聽說了,你們這起子貴族男人最看重胡須了,”阿醜拿着剪刀,有點兒踟蹰,“在京師的時候,段大人的日子那麼不好過,可是我瞧着他日日都還對着鏡子日日打理胡子呢,那個仔細勁兒啊,啧啧啧,比段夫人梳頭的時間都長。”
“我還算個什麼貴族?”鐘明巍自嘲地笑了笑,“留着也是費事兒,索性都都剪了算了。”
“成,也好,那我這就給你剪。”阿醜其實一點兒都不理解為什麼男人要留胡子,尤其是一二十歲的兒郎,再好看的一張臉,一留了胡子啊,阿醜就覺得這臉沒法看了,還有啊,鐘明巍的胡子太長了,喂他粥的時候都不方便,阿醜心裡嘀咕着,可是卻沒敢說出來,今天鐘明巍開了口,她自然不會客氣了,當下就一手捏着胡須,一手剪了起來。
“我可是頭一次給人剪胡子啊,有不周到的地方,比如剪刀一不小心偏了地兒什麼的,你可得擔待着些。”随着一聲“咔嚓”,一縷胡須被剪斷了,阿醜捏着那縷胡須笑嘻嘻地跟鐘明巍道。
“我也是頭一次找個外行剪胡子,平時有不周到的地方,你也擔待些,剪刀務必要拿穩了。”鐘明巍也跟着笑。
“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是個會說笑的,”阿醜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嘴裡嘀嘀咕咕不停,可是手下的動作卻很是一絲不苟,“你且放心吧,我就是剪到自己也不會剪到你。”
“右相怎麼樣了?”胡子剪到一半,鐘明巍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問了。
“右相?”阿醜一怔,随即才明白過來,“哦,你問的是段大人啊?”
鐘明巍忙得道:“對,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可不怎麼好,”阿醜蹙着眉道,一邊又捏住了一縷胡須,“我剛到他家的時候,趕着他剛剛被降職,好像是連降六級來着,他現在是……對,是從六品翰林院修撰,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官,反正日過得緊巴巴的,一家子十幾口子的人,男女老少的都擠在一個小四合院裡,就一個老管家跟着伺候,我來之前家裡都沒個洗刷做飯的奴婢。”
“對了,你是怎麼到段承鴻家裡去的?”鐘明巍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一臉疑惑地看着阿醜,“你之前不是在浣衣局的嗎?是誰令你去段家的?”
宮裡的侍婢除了年滿二十五,可以請命出宮之外,其他的宮人沒有旨意是絕不能出宮的,像阿醜這樣的情況,隻要稍微動腦子,就知道必定是奉命去的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