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喬尋織這一病,就在床上躺了三天。
第一天昏昏沉沉,喝了盛穗開的藥,當天就睜開了眼,第二天就爬了起來,第三天,也有精力把這三天的事兒捋一捋了。
第一件事,就是見一見老夫人送來的貼身丫鬟。
“大小姐,奴婢瑞雪。”
瑞雪雖然比青兒小一歲,但卻是宋媽媽的親孫女,自小跟着宋媽媽學規矩,自然也比青兒強很多。
周氏一直驕縱喬尋織,煦風堂的下人本來就超出尋常,老夫人雖然疼惜,可也不想讓她有個鋪張浪費的短處,所以隻送來了這一個。
不過,瑞雪一個頂十個,小小年紀,鐵面無私,她一來,立刻揪出了三四個偷奸耍滑的丫鬟婆子,發現後立刻捆了扔柴房裡,就等着喬尋織醒了發落。
看了看嬰兒肥還沒消卻做事一絲不苟的瑞雪,又瞧了瞧現在一旁小媳婦一樣的青兒,喬尋織擡頭望天。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青兒雖然衷心,但是不得不說,瑞雪,幹的漂亮!
“外頭天冷,我還沒好,就讓那幾位進來回話吧。”
周氏雖然給煦風堂配了很多人,可多半是不省心的,喬尋織眼眸眯起,這偷奸耍滑的,她心裡有數了。
果不其然,瑞雪逮住的三個人,剛好就是喬尋織猜的。
“大小姐,我們冤枉啊!”
兩個婆子,一個丫鬟,一看到喬尋織,就開始喊冤。
喬尋織頭痛:“瑞雪,你說說她們做了什麼?”
瑞雪上前一步,指着第一位
“這位是粗使婆子,李媽媽,負責漿洗衣服,可經盤查,她負責的衣服都是交給别的丫鬟。”
李媽媽眼神憤恨:“老身這麼大一老婆子,本就不能幹這累活,大小姐你還讓奴婢漿洗,這大冷天,是想要我老婆子的命嗎?”
瑞雪神色不變,指着第二位。
“這位是打掃屋子的二等丫鬟,花月,經盤查,私自盜取大小姐的步搖,人證物證具在!”
花月臉色蒼白:“大小姐,奴婢是被污蔑的!分明是瑞雪妹子嫉妒奴婢跟着您的時間長,想在煦風堂排除異己啊!”
瑞雪雙耳不聞,指着第三位。
“這位,是負責看院子的婆子,周媽媽,她犯的事兒......”
瑞雪話還沒說完,喬尋織便聽到屋子外面傳來一陣尖銳喊叫。
“喬尋織!你還我娘親!”
這聲音讓喬尋織覺得耳熟,并且還越來越近,這時,瑞雪就悠悠的看向了第三位周媽媽。
“周媽媽原本負責看院子,但每次三少爺過來鬧事,周媽媽都剛好有事。”
“不過現在看來,除了周媽媽以外,還有人擅離職守啊。”
周媽媽沒話說了,她冷汗都流出來了。
她姐姐是周氏的陪嫁丫鬟,本來是被周氏安排來看管喬尋織的,可是周氏前些日子落馬,自家姐姐也被迫遠離,就讓周媽媽氣不過了。
剛好,周氏的兒子喬遠棟來鬧事,又碰到喬尋織昏迷不醒,周媽媽就想着,要是喬遠棟對喬尋織下手......
這一會兒,喬遠棟已經沖到了門口,喬尋織估摸着時辰,對着瑞雪招了招手。
瑞雪收到吩咐,立刻離開,喬遠棟則是直接就沖了進來。
“喬尋織!滾出來!你還我母親!”
喬遠棟如今十歲冒頭,一張小臉像極了周氏,隻不過氣焰比當時的喬尋織還嚣張。
他一上來,就撲到喬尋織床上,竟然想對喬尋織動手!
喬尋織今天才剛有力氣思考,又怎麼可能躲的開?
說時遲,那是快,青兒直接就擋在喬尋織床邊,以身護主!
喬遠棟憤怒了,他不能傷到喬尋織,一怒之下,直接就扇了青兒一巴掌。
青兒臉瞬間就腫了,可就算這樣,也沒離開喬尋織的床前。
“青兒!”喬尋織怒火中燒,青兒對她忠心耿耿,自己回來以後就一直想要保護她!
可這個喬遠棟,居然動手!
“喬遠棟,父親平日最恨欺淩弱小,你若是再動手,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告訴父親!”
喬尋織這一威脅,喬遠棟瞬間面紅耳赤,雖憤怒,可終究是不敢動手了。
“這是你活該,喬尋織,你還我母親!”
“話可不能亂說,送母親去外地,是父親和祖母的決定,與我無關!”
喬尋織吸了口氣,心疼的看着青兒,幫青兒擦眼角的淚,順便把責任推了出去。
此時,地上的三人看到喬遠棟,瞬間想見了救星,花月甚至上前,試圖抓住喬遠棟的鞋子。
喬遠棟先皺着眉頭,可随即就高興的跳了起來:“喬尋織,濫用私刑!”
這三人灰頭土臉的樣子,一定是被虐待了!
喬遠棟覺得自己抓住了喬尋織的把柄,趾高氣昂起來:“你們三人,有冤屈就說,少爺我給你們做主!”
“三少爺,我是被冤枉的......”
“少爺,給我們做主啊......”
三個人瞬間看到了希望,一上來一起喊冤,好一出大戲,喬尋織冷眼旁觀,順便估摸着時間。
喬遠棟明顯沒見過這戲碼,愣了一陣,随即也不管她們什麼冤屈了,直接大手一揮。
“你們等着,少爺我禀明父親,讓父親給你們做主!”
聽到喬振年的名字,三個人的求救聲小了點,若是個機靈的,就能猜出前因後果,可喬遠棟不是啊。
平日裡,周氏隻會讓自己念書,還讓自己低調,還不許自己和别人玩,喬遠棟早就壓了一肚子氣。
他隻能拿下人洩洩火,如今周氏不在了,喬遠棟膽子大了點,這才想從喬尋織這裡讨回“公道”。
如今,被三人一捧,喬遠棟高興的不知姓甚名誰,自以為已經占盡優勢,開始挑釁,卻不知,喬尋織看他的眼神,已經帶上了憐憫。
“喬尋織,你且乖乖給我磕三個響頭,然後自己扇自己十巴掌,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什麼?”
憤怒的聲音傳來,把喬遠棟所有的話全都堵死在喉嚨裡。
喬遠棟僵硬的轉身,喬振年站在門口,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