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5章
江漣滿臉疑惑的看着她:“老闆,您這是做什麼,為何要在車上放一直漏的鹽袋子?”
江雲娆粉色的唇瓣微微勾了一下:
“你先去,我會讓花吟配合你。你将東西交給對方就走,不用回頭,更不用跟蹤,他們是不會讓你跟蹤的。”
她深知自己手上的兵極少,重點在放在城門與城中了。
有些山林地帶的小道,依舊是沒有把守的。
是以江雲娆料定,江雲依多半都是通過這些地方進行交易的。
第一批初春抗寒抗凍的紡織類物資從滄州城裡的街道穿行而過,城中稍微有些權勢的人見了,怨念再起。
說江老闆的江家作坊複工就是想發國難财,這麼快就做好第一批物資往外賺錢了,
還不讓城中商戶通過她之外與任何人交易,也不讓城中商戶離開,一下子就鬧了起來。
湖邊小院,圍滿了人,士兵都有些攔不住了。
“江老闆,你倒是給個說法,你自己一個人賺錢,讓我們空等着,到底是什麼意思!”
“江老闆就是想一人做大,官府都派兵鎮守她住的地方,肯定是上邊有人。”
“她上邊本來就有人,北境都護與匈奴公主不都是她的朋友嗎?現在可好了,發一筆國難财,可當十年做正經生意來的錢。”
“放我們出城,這裡到處都是倒地的百姓,晦氣,我們怕傳染!”
負責看守的士兵嚴陣以待,冷聲道:“住口,都散開,主子沒有召見,爾等不得門前放肆!”
衆人越鬧越兇,有些人甚至都是都叫上了看家護院的下人,準備來破門來了。
江雲娆的名聲也在這幾日瀕臨崩塌,上上下下的人,精神壓力也已經行至頂點,這湖邊小院也似要被掀翻過來一般。
芝蘭從小院子裡端着補身子的羹湯走了出來,眼梢朝外瞟了瞟,不過沒作聲。
她走近,溫聲問道:“娘娘,您這幾日操勞過多,身子還受得住嗎?”
江雲娆半躺在美人榻上,睡在一棵還未盛開的櫻花樹下,光潔如凝脂的肌膚泛着淡淡光暈,她依舊恬淡的笑着:
“受得住,這幾年我算是打磨出來了,身子沒從前那麼嬌弱。外邊的人要鬧就鬧,還沒到時候呢。”
芝蘭歎息道:“現在城中的人倒了一片,感染鼠疫的百姓不能起身活動,不能勞作,算是令整個城池都癱瘓了。
奴婢聽說,娘娘所掌控的區域都已經封鎖了起來,那禹王那邊的又是什麼情況呢?”
江雲娆道:“裴占所控的那幾座城池根本就沒有鼠疫,是安全的,說明他們手裡有預防的藥。”
她想了想,擡起烏眸:“我派出去的人,一直在找雲舟的下落,現在有沒有消息了?”
芝蘭搖了搖頭:“隻聽說大公子在匈奴戰場上殺敵,旁的便沒有了。”
江雲娆隻要說起江雲舟的事情就有些歎息,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她還是沒有想明白江雲舟為何就那樣死心塌地的跟着裴占,連自己的母親和姐姐都不願親近了。
她想找到江雲舟問一問,城中失蹤人口,包括江老爺是不是跟裴占有關系,還有便是那鼠疫的解藥了。
......
江漣腰間别着長刀,神情肅穆着,策馬跟在車隊的旁邊。
他帶着人已經抵達了貨物交易的地方,身邊站着穿得幹練,将一頭烏發都利落挽起來的花吟。
江漣看着她:“你這幾日怎不哭鼻子了?”
花吟側眸瞪了他一眼:“我前幾日哭是因為壓力大,又不是因為害怕,你肯定又在嘲笑我是吧?”
江漣眼睛掃射了一下四周,确定暫時安全以後,從懷裡拿出幾顆糖來:
“老闆常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的,心情緊張的時候也吃點甜的,就會緩和一些。你膽子小又愛哭,吃點吧。”
花吟垂眸看着江漣手上的糖果,一時有些錯愕,不過她早就習慣江漣這樣說話嗆她的樣子了:
“我時常會收到一些糖果,也沒人說是誰給的,原來是你。”
有一年她說自己太想念帝京城才特産的橘子了,但是來了北境以後幾乎就吃不上了,有時候會念叨幾句。
過了好一陣子後,花吟就收到了一包橘子味的糖果,後來時不時的也會有。
她甚至恍惚間覺得會不會是江雲舟送給自己的,因為江雲舟在禹王手底下做事,所以他不便說出來?
可今日一見,原來是江漣。
江漣那滿是厚繭的手并不憐香惜玉的抓起花吟的手掌,将糖果塞給了她:
“你說你喜歡吃帝京城的橘子,我想辦法派人從北境出發回帝京城買過,但是那橘子到的時候已經全部都壞掉了。
後來我還去了一趟帝京城,到處去找你喜歡的那種橘子,然後買了許多拿給城中的糖果鋪老闆,讓他們給我做成糖果,
這樣就能保存的時間長一點,你就還能嘗到一模一樣的味道,隻是沒有果肉。”
花吟眼珠子瞪了瞪,腦子有些空空的:
“不是,江漣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東西你幾年都不告訴我,今日為何又突然告訴我?”
她忽的覺得自己掌心間的糖果有些滾燙了起來,從北境到帝京城千山萬水,他跑個來回,就隻為找橘子做糖果。
江漣淡淡看她一眼:“這糖果後面也會陸陸續續的寄來,我都跟那老闆長期合作幾年了。
如今大敵當前,又是鼠疫又是打仗的,我想着萬一我死了呢,你可能就吃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