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男人輕歎了口氣，伸手摸上柱子，好似在與女子産生感應一般，唇角揚起一絲缱绻的溫柔，低聲道：“千年前，天階碎了，她飛升失敗化不開最後一道玄天雷，差點死在飛天渡的萬丈瀑布之下。”

　　時至今日，想起當初那一幕，他仍舊心有餘悸。

　　與此同時，葉瀾也懵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瞳孔驟然緊縮，盯着柱子裡的女子，忽然覺得喉嚨有些幹澀，“你是說，她就是千年前最後一位飛升的大能？”

　　“是啊。”男人給出肯定的答案，一臉與有榮焉道：“她三百年就修成大能，召喚來了玄天雷。普通雷劫隻有九道便足以令人形神俱滅，修為盡毀，可那天的雷劫整整七七四十九道，是天道都忌憚于她的的天賦跟氣運在強行壓制才容許她飛升的。怎麼樣，她是不是很厲害？”

　　厲害。

　　葉瀾點點頭，關于這段經曆已然在女巫手劄裡見到過一次，可讓她疑惑不解的是：“你為什麼要震碎天階，害她差點殒命？”

　　而後又這樣一幅深情款款的模樣傾其所有來打造這個養屍陣，不覺得自相矛盾嗎？

　　“我沒有想害她！”男人神情有一瞬間的猙獰，粗暴地打斷她的話，語氣都微微急促了起來，“我隻是想讓她等等我，不一定要用雷劫飛升的。我們可以找到其他辦法成神，我已經收集到了天地原石，再有天階的碎片，一切指日可待。但我沒想害她，都怪那隻該死的鲲鵬，不是它多管閑事硬是要迎上去，她就不用舍身救它。”

　　自然後頭也不會有玄天雷旁落，差點讓她魂飛魄散的事故發生。

　　他越說越是怨恨，身上魔氣沖天，幾乎遮住了整張面孔。

　　這時，葉瀾才看清楚，對方的魔氣不是後天修煉染上的，而是身懷魔根。

　　“你原本就是魔。”

　　她微微眯起眼眸，點出事實。

　　男人對此也是供認不諱，攤開手大方道：“是啊，所以我本就無法跟她一同飛升的。”

　　魔并非不能修仙成神，隻是需要曆練更多，承受的考驗也更加艱巨，數千年成就一隻魔神就已經實屬罕見。

　　所以魔族時常走入歪門邪道，用其他法子代替成仙的快樂，極少數能一直守住本心去修煉的。

　　而眼前的男人明顯是後者。

　　因為他身上的魔氣很淡，基本與常人無異，看得出一開始打下的根基很紮實，起碼是千辛萬苦曆練過的。

　　隻是如今又重新墜入了魔道。

　　因為他追趕不上另一個人的腳步。

　　“所以，你們是什麼關系？”

　　葉瀾繼續發問，所謂死到臨頭，總得搞清楚事情來龍去脈。

　　而仰仗于她這張臉，男人也十分有耐心，望着水晶柱中的身影癡迷道：“我們是愛侶。”

　　此言一出，葉瀾幾乎是不假思索，皺眉道：“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男人反問她。

　　葉瀾僅憑着直覺道：“人魔有别，除非你能成仙脫去魔籍，否則她不會跟你在一起的。更何況，三百年就能渡劫的大能，可見其一心向道，早就斷情絕愛了。”

　　男人站在柱子底下，被這番話砸得怔愣半晌，最後仰頭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