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遲墨已死，一切都很順利，否則季衍都不敢想下去......

　　可對此，司珩卻也隻是擡頭，仰望着漫天的繁星與明月。

　　“當時情況複雜，發生任何事都有可能。而你身上的詛咒紮根太久，一時半會兒是無法拔除的。我雖不能解咒，但是卻可以把詛咒轉移到自己身上。這樣即便季柔死了，也不會害及師妹......”

　　以當時的情況判斷，或許這是最明智的選擇。

　　聽到這裡，季衍心中更加傷感。

　　司珩這麼做，就是怕遲墨用季柔挾持自己。

　　“可這樣的話，你不也陷入了危險中？”

　　司珩淺笑着點點頭，溫潤如玉的微笑，絲毫不像是談及自己的性命。

　　“若是能為師妹而死，也是我的榮幸。”

　　自那之後每次的接觸，每次的碰觸，都是在一點點的将詛咒轉移到自己身上。

　　聽到這裡，季衍不禁心中酸澀。

　　“師兄......”

　　“不要為我難過。都是我自願的。哪怕能為你分擔一半，我心中也是歡喜的。”

　　“師父知道嗎？”

　　“師父自是知道。”

　　他畢竟是關老最得意的弟子。

　　如今卻被套上了生死咒，和季柔的命綁在一起......

　　即便隻有一半，做師父的心底也肯定是百感交集，情緒複雜。

　　可對此，司珩卻淡淡的開口。

　　“雖然他是我師父，可即便是他，也不能忤逆我的個人意志。所以，他全然尊重我的決定。”

　　“師兄，其實你不必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他們非親非故，司珩卻願意為自己承擔一半的死亡，以此保全自己的性命。

　　季衍聽聞，又如何能不感激呢？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呢......”

　　司珩一愣，一雙薄唇微顫。

　　可最終，那唇隻是化作淺淺笑笑，談及天氣般随意。

　　“......畢竟你是我師妹啊。”

　　他寵溺的笑了笑，聽不出額外的情緒。

　　隻有司珩自己知曉。

　　多年前，季衍與厲柏哲訣别那天，司珩奉命去請厲少入大殿。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在男人的背影離開後，走向了那個跌坐在門廊的少女。

　　“臉色怎麼這麼奇怪？和厲先生吵架了嗎？”

　　二人面色都不好，或許是鬧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然而他的一句厲先生，卻徹底挑斷二樓少女的理智。

　　季衍撐起唇角的弧度，可雙瞳卻失魂的盯着男人遠去的台階，淚流滿面。

　　“師兄......我弄丢了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我搞砸了一切，我真蠢，卻也......隻能如此。哈哈，哈哈哈哈！”

　　她自虐般強迫自己笑出聲，像是在笑自己這個笑話。

　　笑的聲嘶力竭，撕心裂肺，笑到眼淚都灌滿了面龐......

　　“師妹......”

　　“活該，都是我自己活該！怨不了别人，都是自己蠢啊！”

　　季衍淚流滿面。

　　司珩從未見過女子這般發狂，一時無措，隻能呆呆的抱着她，感受她的顫抖......

　　自那以後，季衍跟變了個人似得。

　　她本就不是話多的人，經由那次的事後就變得越發沉默寡言。

　　師父隻贊她做的好，斬斷了孽根。

　　司珩不明白師父的用意，隻知道自己最小的師妹在聽完這話後身體微微一震，繼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