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盛夏直白的警告讓空氣驟然緊繃。

　　季衍垂眸，雙手交疊，骨節微微用力。

　　“......您說的是。”

　　“再說你總遇到這種事，是不是也該反思一下自己？”

　　塗抹着濃重眼影的眸子刀子似得劃過她，上下打量。

　　厲柏哲重歎。

　　“盛夏，事情不是......”

　　“我不過是好心提醒一句，畢竟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自己有問題，不改的話将來又遇到這種事，到時候，可不是人人都會救她的。”

　　倪盛夏似笑非笑，言辭間仿佛是自己為她好。

　　季衍沒說話，隻是抿着唇。

　　“......我會多注意的......”

　　聽出弦外之音的顧北琛不高興的上前。

　　“說夠了沒啊？都說是歐晟找麻煩在先，你怎麼不去找歐晟說這話？”

　　再說倪盛夏一個外人，懂什麼季家恩怨，在這裡指點江山？

　　論資格，她恐怕才是在在場唯一一個外人！

　　顧北琛還想發作，可季衍卻牽住了他的衣角，示意别說了。

　　“是說夠了，也希望有些人能聽進去吧。”

　　倪盛夏不以為意的擺擺手，轉身摟過厲柏哲的胳膊。

　　“柏哲，咱們也該出發去晚宴吧？”

　　在面對厲柏哲時，她總是會露出最甜蜜的笑意。

　　繼而又想起什麼似得，轉過頭來看向季衍。

　　“你們也一起吧？”

　　乍聽之下是正常的邀約，但季衍擺了擺手。

　　“不了，我的妝好像有點花了，我先重新整理一下，你和厲先生先去吧。”

　　倪盛夏莞爾，雖然是在笑，但依舊是那沒感情的冷漠。

　　特别是一雙美目，似是對她的識趣感到滿意，透出些許：算你識趣的傲然神采。

　　沒再理會季衍，她歡喜的抱着男人胳膊轉過身去。

　　一路有說有笑。

　　留下季衍，苦澀的微笑。

　　“......沒事吧？”

　　顧北琛擔心的上前查探。

　　季衍勉力擡起頭來，不施脂粉的臉上有些蒼白，唇上也全無皿色。

　　不知何時，額頭也布滿了細細的汗珠。

　　顧北琛還是第一次看季衍這樣。

　　甚至是委曲求全。

　　而理由......

　　不用想也知道。

　　自然是因為倪盛夏是厲柏哲心尖上的人......

　　她不忍心傷害厲柏哲，不忍心玷污他的清譽，更不會去傷害他所愛的人。

　　所以那個人施加的一切，她都會去忍耐。

　　否則季衍怎麼會任人這樣欺辱？

　　“是我不好。”

　　季衍勉力苦笑。

　　“說好了放手了，還總是和他走那麼近。而且剛才有一瞬間，我還以為......”

　　季衍擡手撥開額頭的碎發。

　　她剛想吐露，卻到了嘴邊的話，最終一轉，搖搖頭。

　　“算了，沒什麼。”

　　剛才的那一幕，或許隻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盡管如此，她異樣的臉色還是引起了顧北琛的警覺。

　　“你臉色好蒼白，要是身體不舒服，幹脆晚宴就不去了？”

　　但季衍搖了搖頭。

　　“我們要是不去，别人會亂說話的。”

　　特别是她回敬了季柔，之後說不定還會鬧出其他事來，必須盯着。

　　而且......

　　她擡手摸了摸頸間的項鍊。

　　“不要緊，就是有點累了而已。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顧北琛剛忙打開房門，讓季衍進屋歇息。

　　視線一陣模糊，季衍也顧不得許多，疲憊的将自己丢在床上，艱難喘息着。

　　頃刻間，冷汗不住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