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秦風在宮裡頭陪陛下用膳。
但實則是伺候陛下用膳,他站在一旁,像翁寶公公一樣為他布菜。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地擡眸說了一句,“怎不吃?坐下來吃啊!”
雲秦風謝恩,拘謹地坐了下來。
景昌帝緩聲道:“這些都是你三哥愛吃的菜,你往日伺候過他用膳,想來也應該是喜歡吃的。”
雲秦風勉強一笑,“兒臣都行,兒臣沒有挑食的。”
景昌帝望着他,“那就好,不挑食,沒要求,那麼總能撿點别人剩下的。”
雲秦風手中一滞。
“做人要懂得感恩,往日你住在魏母妃宮裡頭,她對你有養育之恩,如今你有出息,理當報答。”
雲秦風呼吸凝滞,“兒子......兒子知道。”
“你生母卑賤承了貴妃大恩,卻就是不懂得感恩,才落得那般的下場,你要以她為鑒。”
雲秦風心裡頭仿佛被什麼狠狠地紮了一下,尖痛得厲害。
翁寶端來熱茶給景昌帝漱口,那漱口的茶水,吐在小碗裡頭,往面前一推,道:“你吃好了便去吧。”
雲秦風實則一口也沒吃,他慢慢地放下了筷子,站起來躬身道:“臣告退。”
一件差事辦下來,雲秦風受辱,鴻胪寺被冷落。
但是,在鴻胪寺卿的眼中,他被贊賞,又被留下在鴻胪寺裡用膳,無上榮寵。
而就在雲秦風回到府中之後,宮裡頭賞賜的東西就下來了,白銀千兩,黃金百兩,綢緞五十匹。
而且,賞賜是由儀仗隊開路,浩浩蕩蕩送至四皇子府邸。
不消一日,便傳遍整個京城。
鴻胪寺卿心裡頭越發不是滋味,但還要安撫着衙裡的官員,讓他們别嫉妒眼紅,今晚在望京樓設宴,喝得盡興,吃得盡興便行。
蕭王府!
“攪屎棍!”敏先生白淨的臉上猙出一抹怒氣。
錦書也在場,知道敏先生口中的棍哥,大概是指景昌帝了。
少淵瞧着敏先生,“鴻胪寺此番出力費神,落不到半句好,心裡頭自然是不舒服的,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如此捧殺秦風,回頭誰還敢搭着他辦差啊?”
敏先生厲聲道:“來人,遞殿下的名帖給鴻胪寺卿,讓他今晚帶着手足們過來王府參宴,再給所有參與談判的大小官員備下一份厚禮。”
怎麼說呢?就喜歡敏先生豪氣幹雲的模樣。
蕭王府犒勞,本不是很合規矩的,這不是你蕭王雲少淵在拉攏人嗎?
但沒辦法啊,你要麼都不嘉獎,既然嘉獎了雲秦風,就要嘉獎鴻胪寺,厚此薄彼,讓他們疏遠雲秦風,蕭王府就不能允許。
費心費力扶持了他出來,剛冒了個尖尖,你這個當爹的掄起鐮刀就來割韭菜,割也就算了,你還要把韭菜根都給搗爛,誰人能同意啊?
其實就等同是風險嫁接了,把雲秦風要面對的困局,轉嫁到蕭王府來。
但好在,風險是轉嫁了,但這風險對于雲秦風和蕭王府來說,不是一個量級的。
景昌帝敢對雲秦風揮舞鐮刀,對着蕭王府卻隻能吐口水,那傷害性質能一樣嗎?
鴻胪寺卿接到帖子,說是蕭王府今晚宴請,他幾乎要哭出來了。
他真的想抱着蕭王殿下的腿好好謝上一場。
這下對手足們有交代了,他們今日都不高興了呢。
不是說嫉妒四皇子,但是顯然四皇子被陛下留下用膳,并沒有幫他們說話,所以陛下才沒有嘉許。
雲秦風夫婦也受邀出席,他們抵達蕭王府之後,先去拜見了皇後娘娘。
皇後在王府養病這段日子,雲秦風雖來過幾次,卻也隻見過皇後一次。
四皇子妃也是,隻進去探望過一次。
今日得知他們來,便發話叫他們進後院說話。
雲秦風心裡頭很緊張,他如今雖認了皇後為母親,但到底兩人沒怎麼相處過,皇後也一直托病不出,但在他看來,那也是國母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