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笑了笑,道:“我知道你還有哥哥姐姐,卻沒有弟弟和妹妹,等你到了侯府住下,你就有一位妹妹了,她叫魏明萱,你會疼妹妹嗎?”
敬哥兒眼睛一亮,“我有妹妹?我會疼妹妹的,我會的。”
四娘揉着他的頭發,“乖,你今日先随你爹娘回去,等過幾日再把你接來,到時候,你要叫我母親,叫他父親。”
她說着,指了一下侯爺。
敬哥兒偷偷地看了侯爺一眼,見他闆着臉,心裡有些害怕,不由得靠近四娘一些,“知道。”
魏晌和李氏這才松了一口氣,總算定下來了。
四娘讓管家把他們先送回去,然後和侯爺對望了一眼。
“你都定下來了,看我做什麼?”侯爺飲了一口茶,神色有些灰暗不明。
“你不喜歡那孩子?”四娘問道,“不應該啊,是你的人考察過的,你想來也親自去看過。”
“沒有不喜歡。”侯爺捏着杯子,“這孩子心性不錯,品行也好,他上頭兄長姐姐都沒有像他這樣為父母盡心,侍衛考察了他幾個月,他基本都會在店面幫忙。”
“你是說,他的哥哥姐姐都是好吃懶做的?”
“倒也不算,他的兄長有出去幫工賺銀子,姐姐也有做繡品賣,按說一家八個孩子,連最小的都能出店面賺錢,魏晌的店面不至于要倒閉。”
四娘明白了。
這麼多個孩子都有去賺銀子,所以根本不是養不下,而是其他子女賺了銀子沒有拿出來幫補家計,反而吃着家裡的,是各自都存了私心。
而敬哥兒品行好,日後進了魏家,等長大些接了生意或者是出了功名,保不齊他的兄長姐姐找上門來,他會念着情分不斷接濟。
哪怕他們不是真的需要接濟,隻是私心重,看着弟弟飛黃騰達,肯定想來沾點好處。
而這樣的事情,一旦開了頭,就再也止不住了,太皇太後的娘家侄子們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嗎?
“你為何不早些和我說?”四娘氣得瞪了他一眼,“我方才都已經同他說了,而且又那麼多人知道了這件事情,如果變卦,大家都以為我們沒瞧上他,那樣以後他的日子可就更難過些了。”
她說完又覺得這些情況既然他都考慮到,為何還叫人把他們帶過來?
顯然是有原因的。
她也喝着茶,等着自家夫君說原因。
侯爺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紙,遞給了四娘,四娘放下茶杯,展開一看,這是一張用過的廢紙,亂七八糟寫了很多字,但字體都不錯,唯獨是有一個魏字,寫得與衆不同。
這個魏字,比那些字要差一些,卻也是正宗的台閣體。
“這是侍衛從長山書院撿回來的,敬哥兒去長山書院幫父母送豆腐,恰好那日書館裡的灑掃收拾的小厮病了,夫子便給他二十文錢,讓他去收拾課堂,正好是有一張紙和學子沒收拾好的墨硯,他便寫下了這個魏字。”
四娘吃驚,“不是說他至今還沒啟蒙嗎?這個魏字可不好寫,而且寫的還是台閣體。”
“是的,侍衛問了一下夫子,說很多時候他送豆腐到書院,都會偷偷在外頭聽課,然後撿學子們的廢紙,夫子不知道他為何撿廢紙,但是侍衛跟蹤他這幾個月,發現他每天傍晚都會到沙地上用樹枝寫字,就按着廢紙上的字來寫。”
四娘歎氣,“怪不得方才他問能不能讀書,原來他這麼好學。”
魏侯爺道:“不僅如此,你得空去魏晌的店面看一看,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