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敢休妻的,娘家人還是有點影響力,太上皇也盯着呢,他還要讨好太上皇,不敢犯錯。
當了太子,寵妾可以,但不可滅妻啊。
後來,落大将軍帶着夫人萬景淺進京,萬景淺與她算是舊識,雖然沒有過多交集,但她到京也拜訪她這位太子妃了。
萬景淺見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大吃一驚,問了緣由,才知是内宅的事。
她現在還記得萬景淺說的那番話。
“來這人間一趟,多不容易啊,就為了這麼一個寡情薄意的男人,埋了自己一生,是否值得?”
“男女之間,雙向奔赴,你為他丢了一條命也值得,但他那般的你為他掉一滴眼淚都吃虧。”
“便不說那些,你就不為自己娘家人着想麼?魏良娣娘家的人一步步地竄起了,你家族式微,再不做打算,人家的屠刀便要往你們脖子上砍去了。”
“都說你年少聰慧,性情沉穩,頗有謀算,難不成就認命從此被困死了?我瞧你身邊的人,八九都是人家派來監視的,人家想做什麼你知道麼?你再不振作,太子登基之前,你就要死于暴病了。”
“以你如今的情況,你死了,也不過是一條殘命,但人家怎會讓你娘家父兄壯大下去調查出真相來?必定要想方設法把他們擊沉,如此便再無後顧之憂。”
“所以,你可以繼續行屍走肉下去,也可以振作起來,好好籌謀以後。”
“二選其一,前者好辦,一眼望到頭了,死于非命的。後者艱辛,要用非常手段,要忍常人不能忍之苦。”
出嫁的女兒,若是在夫婿家裡頭過得好,夫妻恩愛,和睦一心,那麼心思定然也往婆家那邊倒。
娘家的事就少摻和了。
但若過不好,也不能拖累娘家的。
所以她振作起來,開始用萬景淺說的那些非常手段,忍受不能忍之苦。
回想那段路,真的好艱辛啊,艱辛到不是一壺酒能撫慰的。
也好在,都走過來了,現在日子漸漸地走順了。
娘家大部分人都在青州,隻有兄長在京兆府任府丞,但隻為與她接頭商議。
畢竟,一開始的時候她一個在外奔波不便,許多事還要哥哥出面。
在市井裡做生意,隻要多一個心眼,或者有另外一個身份,就總能留意到一些高居廟堂那些官員們留意不到的事。
親人們都送往青州去了,青州常年桑寇作亂,太上皇朝的時候是有圍剿驅趕的,但派出的是蘭甯侯的兵馬,圍剿都是做做樣子。
一深思,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然後等回到宮裡頭的時候,再抽絲剝繭地查探,便知道他當太子時候的那些事了。
自然,也不是全知道,全清楚,隻是有這個懷疑。
她世族出身,後來又被冊封為後,她與那男人便沒了情分,但她深愛自己的國家。
因此,她以糧商所賺取的銀子,成立了自衛隊,護着那一方百姓。
這些年,她做了不少的事,挺光榮偉大的,就是身體垮了,也太累。
屋外,風打窗棱。
屋内,皇後說完,兩人都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良久,錦書才輕輕地籲出一口氣。
“兩個問題,”她壓壓鬓發,順帶壓壓太陽穴,“第一個,真的很小嗎?”
“第二個,如意最後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