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大理寺卿親自前去禀報,景昌帝聽得魏雙缙當場服毒自盡,狂怒之下,竟把案頭墨硯砸向大理寺卿,“其心可誅!”
大理寺卿吓得慌忙跪下,殿下,您雖決斷,卻叫下官收不了場啊。
景昌帝額頭青筋突顯,呼吸聲短促粗沉,仿佛是被逼到了狩獵場角落裡的野獸,雙目布滿猙獰的紅皿絲。
大理寺卿簡直覺得殺氣裹挾而來,想着此番怕是要惹下大禍了。
但是,這粗沉的呼吸聲之後,景昌帝慢慢地攥緊了拳頭,便狠狠地砸在了禦案上,冷冷地道:“魏雙缙竟敢延誤軍機,其心可誅,罪該萬死,念他尚知罪孽深重,悔過自盡,且貴妃侍奉皇太後有功,朕網開一面,不牽連他的家人,此案結,往後任何人不得提起。”
大理寺卿聽得此言,渾身一松跌軟在地上,馬上又跪直,抹去了一額的虛汗,“陛下皇恩浩蕩!”
星瀾宮,魏貴妃拭去眼淚,妝容精緻貴氣大方的臉上,滿是恨意,從牙縫裡迸出了一句話,“雲少淵,辱子之恨,殺弟之仇本宮記下了,若不能把你千刀萬剮,本宮白得陛下寵愛這些年。”
魏國公夫人聲音裡也夾着恨意,“娘娘,那落錦書本是婚配蜀王殿下,不過是棄婦,如今蕭王要迎娶她,日後落錦書便是蜀王殿下的嬸娘,殿下見了她還得行禮,殿下得多憋屈啊。”
魏國公夫人心裡才是真的憋屈,當初她的女兒本是婚配蕭王,但他重傷歸來,已和活死人無異,自然不能把女兒嫁過來陪着煎熬一生的。
但縱然是他們魏國公府不要的垃圾,也不能随便便宜了旁人,尤其還是落錦書那個賤女,雖蕭王不中用了,但蕭王妃的名頭,卻還是很好使。
那落錦書憑的什麼啊?落家就算平反了,但沒了落祁北,整個家族隻剩下一群烏合之衆,根本不配與皇族結親。
而自己的女兒本該是蕭王妃,卻因悔婚隻能草率嫁入侯府,往後見了落錦書還要尊一聲蕭王妃,這點她如何不能忍的。
魏貴妃面容冷狠,“陛下已經下旨,不能更改了,當一個蕭王妃又能如何?一個北州來的孤女,還能翻天不成?風兒見了她,自是不必行禮的。”
“那也不能叫她太得意啊,娘娘可别忘記此事全因她而起,若不是蕭王為落祁北翻案,二爺也不至于會死。”魏國公夫人道。
魏貴妃想起胞弟的死,既憤恨滿懷又悲從中來,不禁恨聲道:“你說得對,斷不能叫她太得意了但嫁入了皇家,往後便有她的苦頭吃,本宮定會日日叫她進宮來站規矩,不折騰死她,本宮絕不罷休。”
魏國公夫人進言道:“娘娘,臣婦有一個主意,您看行不行得通。”
魏貴妃擡眸,道:“你說!”
魏國公夫人壓着聲音說:“臣婦的侄女淺兒,如今已到了待嫁之齡,她性情如何您也是知道一些的,琴棋書畫女工賢德一概是無,終日隻知習武動粗,說入貴胄家是有些困難,若能說服得了太後,把她許給蕭王為側妃,以她的性情,不必娘娘出手,定能把落錦書治得貼貼服服。”
魏貴妃想了一下,才想起這号人來,“淺兒,就是那個自小拜師學武,打死了幾個侍女的武淺淺?”
因打死侍女的事鬧了出去,武家求到了魏國公府,魏國公出面為她擺平的,所以此事魏貴妃也知曉,還因此斥責過他們,莫要管娘家太多的事,免得被人拿捏了什麼把柄,連累了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