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寶又吓了一跳,他怎麼側殿的準備?莫非是他宮裡安插了人?
這時候,杜公公從裡頭跑了出來,唷了一聲,喜道:“殿下來了?太上皇剛午睡起來,殿下快請進啊。”
翁寶見杜公公出來,終于是松了一口氣,但卻覺得旁邊的落錦書用似笑非笑地眼神看他,立馬又斂住躬身道:“殿下請。”
雲少淵輕笑道:“陛下殿前的兩位心腹,都一同過來乾坤殿伺候太上皇,陛下的孝心,本王望塵莫及啊。”
翁寶與杜公公僵笑着,也不敢胡亂應,隻一味躬身請他進去。
落錦書轉頭微笑,雲少淵真是一位陰陽大師,還陰陽怪氣得十分真誠。
進了殿中,落錦書抽回自己的手,戲都演完了,再牽下去顯得太刻意。
雲少淵有些失望,他是打算牽着進去給父皇看的,那麼許多話就不必說,父皇自然就會明白的。
寝殿裡,門窗關閉,太醫說不能太上皇不能見風,所以這厚厚的帳幔是下了一層又一層。
太上皇身邊的老人寶公公和耿嬷嬷快步走出來,看到雲少淵,他們眼底都激動得泛起了淚光。
耿嬷嬷拭着眼淚哽咽道:“殿下,您可來了,太上皇日夜念着您。”
不等雲少淵說話,便聽得帳幔裡頭傳出倔強老頭的聲音,斥道:“瞎說,孤幾時日夜思念了?”
但随即見一根竹竿從裡頭伸出,把帳幔一層層地挑開,太上皇半坐着,後背靠着軟墊,眼眸一下就鎖緊了自己的小兒子,多俊美靈秀的好兒郎,瞧不見了。
他旁邊那個女子瞧着甚是眼熟,好生不要臉啊,竟靠得這樣近,手臂都挨着他了。
太上皇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落錦書感受到了他的敵意,心頭詫異,這老爺子好善變啊,救了他才幾天?這就翻臉不認人了?
雲少淵已經緩步走了過去,在床邊跪了下來,“兒臣參見父皇!”
太上皇看着他過來的時候,擔心得緊,怕他撞到床邊來,但見他穩穩地跪在了床邊,這才松了一口氣,俯身拍拍床闆,“起來!”
雲少淵慢慢地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那床上的手腕瘦得剩下皮骨了,心頭一陣難受,但那難受勁隻是在眼底,仿佛煙火似的稍縱即逝。
太上皇擡頭深深地望着他,也是他如今瞧不見了,才用這樣的憐憫心疼的眼神看他,往日父子雖親厚,卻始終君臣父子,且都是大男人,眼神不可能有情感交流的。
落錦書覺得自己應該也要上前見禮的,緩步過去便要福身拜下,太上皇卻冷斥一聲,“出去!”
落錦書愕然得很,過分了吧?
雲少淵也愕然,不是說父皇和她已經見過了嗎?怎麼父皇是這個态度?
沒等他說話,落錦書扭身便出去了,出去之前,還冷冷地瞥了太上皇一眼,眼神充滿了愠怒和不解。
但這一記眼神,太上皇沒看見,也怪不得他認不出落錦書,當晚的落錦書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披頭散發,滿臉髒兮兮的皿污,衣裳也是破爛像鋸子似的,救得他醒來之後出去揍了皇帝一頓,回來臉頰腫得跟豬頭似的。
如今的落錦書卻幹淨利落,眉眼清麗冷絕,尋不着半點醜女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