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破碎的模樣，沒能換來沈桑甯的心軟。

　　她曉之以理，“我是為你好，隔遠些，晚上才不容易誤傷到你。”

　　說着，她舒服地躺下，“熄了燈再上來哦。”

　　“傷患”裴如衍不動，靜靜看着她，片刻後去熄了燈，摸黑上榻。

　　有了“城牆”的存在，莫名的壓抑，他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忍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我不碰你，能把這東西拿開嗎？”

　　聽不到身側人的回答，便以為她睡着了。

　　裴如衍緩緩坐起身，欲将中間的被子挪開，結果發現一條腿搭在上面。

　　他小心翼翼地擡起她的小腿，輕輕去抽被子。

　　沈桑甯本來就隻是淺睡，忽覺小腿飛起來了，猛地睜開眼，将裴如衍抓了個現行。

　　他還不知道她醒了，将那幾床被褥都挪到床角。

　　随後，沈桑甯感覺自己的腿被他放下了。

　　本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裴如衍坐着不知思忖着什麼，試探性地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房中隻有黯淡的一點光亮從窗外透進來，他确實分辨不清她睡得熟不熟。

　　沈桑甯不出聲，假裝睡着了，在暗中窺探他一舉一動。

　　緊接着，她感覺後腦下的枕頭在偏移，正被他往外拉，她被迫地朝他靠近。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裴如衍躺下，他保持着不與她觸碰，但離得格外近。

　　沈桑甯假裝醒來，“你把被子挪掉了？”

　　裴如衍一本正經否認，“是你睡着的時候，踢到床角了。”

　　要不是她一直醒着，還真信了他的鬼。

　　這麼認真地說謊。

　　“哦？是嗎？”她遲疑地問，“也是我自己靠過來的嗎？”

　　他沉默了很久，“你是不是，根本沒睡着？”

　　沈桑甯沒忍住笑了聲，“你真聰明，不過還是少動吧，也不怕挪被子的時候扯到傷口。”

　　他又不說話了。

　　許是因為“罪行”全被她拆穿，素來從容的人也尴尬了。

　　沈桑甯退回床内，與他拉開距離。

　　正當快要睡着時，聽他認真又鄭重地商量——

　　“等我痊愈，我們要個孩子吧。”

　　......

　　隔日，沈桑甯起得比裴如衍還早。

　　近來他的睡眠質量越來越好，睡夢中，唇角還向上抿着。

　　又因他受傷之故，連着幾日都告了假，難得做個閑人。

　　有關刺殺和舞弊案的奏疏，都由甯國公提交，再有同僚幾人具體像聖上贅述。

　　僞造的刺殺證據，令金陵總兵落馬，而舞弊案又牽連了好幾位二皇子黨羽。

　　二皇子棄車保帥未曾出面，白白折損了幾個手下，也不知是何心情。

　　大清早，沈桑甯根據大夫的指示，做了些藥浴的材料。

　　這次中毒中箭給裴如衍的傷害是不可逆的，因此除了喝藥，還得泡藥浴。

　　半道碰到了正要出門的裴徹，她當即就掉頭，想假裝看不見這尊瘟神。

　　“大嫂。”卻被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