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煙雨濛濛,城裡的新綠籠在一層煙霧中,淅淅瀝瀝地潤濕一片土地。
貢院科舉重地,兵衛層層把守,學子們皆彙聚于此。
進了場地,每人由侍衛領着,進了隔間:長五尺、寬四尺、高八尺。
書案坐墊、考生自帶的筆,以及每人分發的三根蠟燭,再無其他。
江稚魚背着手,來回巡視着。
倒也不是在查小抄,進貢院前,每個人都要搜身,那搜得叫一個幹幹淨淨、坦然相對,而且搜身的人都是許府的侍從,絕不會出纰漏。
她主要要找的,是那個讓太後魂牽夢萦,連謀反計劃地告訴了他的那個探花。
人都有好奇心,她也想看看那個探花究竟有多俊美。
走過半截,江稚魚便找到了人。
一身青袍,長發如墨般披散在肩頭,他手執毛筆,微抿着唇畔,似乎感受到了目光,他擡起頭。
眉心朱砂痣鮮豔奪目,雙眼似水,唇紅齒白。
他看着江稚魚,微點了一下頭,便繼續奮筆疾書。
模樣上乘,清冷的氣質也是上乘。
難怪會迷的太後五迷三道的。
江稚魚瞥了下他的考卷,字迹工整,名字也人如其名,叫季清。
滿足了好奇心,江稚魚便悠悠踱步坐回了位置上。
夜間江稚魚休息時,便由賀言庭替她看着。
江稚魚在時衆人都不敢動手腳,更遑論現在還有個賀言庭了。
都戰戰兢兢地數着時間。
三日一過,衆人心裡皆是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便等禮部那邊閱完卷抄好名字,便可放榜了。
江稚魚對禮部的人并不放心,便全換成了翰林院的。
一來,這些人她都敲打過了,縱有禍心,也是個别人,若真動手腳,正好連根拔出。
二來,這其中雖有走後門進來的,但多數,還是經過這重重科舉選拔考出來的,多多少少也能理解這些學子的不易,做事也會更精細些。
禮部尚書對此頗有微詞,翌日一封奏折便呈上去了。
他的四子高岩曾與呂代宗是一丘之貉,當時禁了呂代宗科舉的資格後,皇帝又下了一道旨,也禁了高岩科舉的資格。
旨意一下,高岩這一生便算是毀了,他便整日流連在清風館,禮部尚書也不再管他。
長子高子倫街上當衆裸奔之事,自然也傳進了皇帝的耳朵裡,禮部尚書還因此事,往大理寺跑了好幾趟。
皇帝看着呈上來的奏折,再看看在下面慷慨激昂的禮部尚書,幽幽歎了口氣。
他當時是瞎了嗎?怎麼選的禮部尚書?!
“停。”
皇帝被他念叨得頭疼,揉着眉心道:“朕已将此事全權交給了稚魚,她要怎麼做是她的事,出了事也是她擔責,換言之,她還給你們解清了工作壓力,這麼好的事,你還來參她?”
這人是不是傻了?!
“工作壓力是何意?”禮部尚書皺眉。
許是這幾日和江稚魚待的時間長了,皇帝的說辭都有些被她同化。
這麼被禮部尚書指出來,皇帝先是一愣,好半天才道:“就是負擔,不用你們去閱卷抄名,禮部不是樂得清閑?”
禮部尚書一甩衣袖:“臣等為官,是為聖上效力,為聖上分憂,怎能貪圖清閑!”
皇帝心中剛生出幾分欣慰,便聽禮部尚書道:“懇請聖上下旨,重新讓我等負責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