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她一個全屍吧。”左敬說，“算我求你，算我和爾晚之間兩清，我幫過她的那些所有事，她都不必再還人情給我。”

　　慕言深微微挑眉。

　　為了甯語綿的一具屍體，左敬竟然押上晚晚欠他的所有的人情債？

　　“好。”慕言深一口答應，“你想怎麼處理都可以，我還嫌麻煩，嫌她......髒！”

　　慕言深掉頭就走。

　　這裡的一切，已經跟他無關。

　　因為沒有他在乎的人了！

　　左敬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走到甯語綿的身邊，單膝下跪，擡手——

　　“你幹什麼！”秦麗一把揮開，“不許碰她，誰都不許碰她！”

　　“我隻是想幫她合上眼睛。”

　　“不行！她想睜着就睜着，因為她還活着，”秦麗說，“她要是閉上眼睛，就死了，徹底死了！”

　　秦麗的精神狀态有些不太對勁。

　　估計是甯語綿的死，對她刺激太大了。

　　左敬收回手：“甯伯父，你把她帶到旁邊去吧。”

　　“她......這，唉......”甯國洪歎氣，“讓她抱一會兒吧，以後她也沒機會抱了。”

　　這話說的可憐。

　　左敬默默的點了一下頭。

　　但是，當警察上前的時候，秦麗變得更加激動：“幹什麼，你們幹什麼，我咬你們信不信？别過來，不能碰她！”

　　她跟瘋了一樣，不僅推開警察，還真的直接咬。

　　這算襲警了！

　　“帶下去，打一針鎮靜劑。”左敬說，“她精神受到刺激，有些癫狂了。”

　　甯國洪怕别人傷着她，趕緊上前，挽着她的手臂：“小麗，是我，我，你好好看看......對，别鬧了，走，我們先離開這裡......”

　　秦麗定定的看着他：“是你啊，國洪，你看看，這是我們的女兒，我為你生了一個女兒，長得多水靈啊。”

　　她小心翼翼的：“你别生氣，我沒能為你生下一個男孩，是我不好......沒關系，我們還能再要孩子的。我的身體很好，不像孫雅琴，生一個都那麼費力。”

　　“女兒也挺好的，貼心！”說着，她笑了起來，“是小棉襖呀。”

　　甯國洪點點頭：“嗯，小麗，女兒也很好，來，我先帶你回病房。”

　　“好。”秦麗一下子變得特别聽話，“讓護士照顧女兒......走，我們走......”

　　甯國洪偏過頭去，眼角流下幾滴眼淚。

　　秦麗這個樣子......隻怕是瘋了，精神不正常了。

　　甯語綿的死，對她打擊太大了！

　　左敬慢慢的走上前，彎腰，蹲下，擡手——

　　他的手在顫抖，克制不住的發抖。

　　不過，他還是慢慢的将甯語綿的雙眼合上：“安息吧，語綿。”

　　當他再次擡手時，甯語綿已經閉上眼睛，不再像剛才那麼的滲人。

　　“你就這樣死了，”左敬自言自語，“就這樣離開了，你沒有為活着的人，考慮過一絲一毫嗎？”

　　“是，我不愛你，可是有人愛你。你就真的不在乎伯父的感受嗎？”

　　“白發人，送黑發人。”

　　望着甯語綿死去的慘狀，左敬心裡沒有任何的害怕。

　　有的，隻是空空蕩蕩的無力感。

　　心口好像有風猛烈的灌進來，一吹，呼嘯着，叫嚣着。

　　從今以後，世間再無甯語綿。

　　“我盡了我所有的努力，最終還是沒有能夠救回你，反過來還被慕言深嘲諷，笑我從來沒有看清楚過你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