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爾晚下車前，看了一眼時間。

　　“第二天了。”她說，“過了零點了。”

　　慕言深“嗯”了一聲。

　　車内安靜無比。

　　溫爾晚正準備下車的時候，手剛摸到車把手，就聽見慕言深問道：“所以，今天要去民政局離婚嗎？”

　　他還是問出了口。

　　也許不該問，她就忘記了，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但慕言深想，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撓心撓肺的想一整夜，不如讓溫爾晚給他一個痛快。

　　可是......

　　注定今晚他是失眠，睡不着了的。

　　溫爾晚也愣了一下。

　　“......去。”她說，“今天的時間給你，明天的時間給我。”

　　慕言深的喉結滾動：“好。”

　　溫爾晚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說......不好的。”

　　他這麼順從，這麼聽她的安排，反而讓她不适應。

　　“晚晚，我拒絕有用嗎？”慕言深問，“離婚是你一心想要辦成的事情，四年前是，四年後的現在也是。你愛左敬，你要和他在一起，你的心已經不在我這裡了，我又如何強行留得住你？”

　　“又或者......”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其實你從未愛過我。”

　　在感情裡，慕言深是一個新手。

　　跌跌撞撞，磕磕碰碰。

　　他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從前都是别人來愛他。

　　不，那些人不是愛他，隻是貪戀他的權勢罷了。

　　他有想過，晚晚愛不愛他。

　　應該是不愛的。

　　一開始的時候，他和她是仇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将她折磨得那麼慘，她怎麼會愛他？

　　她跳海也要離開他，怎麼是愛？

　　慕言深沒有感覺到溫爾晚的愛。

　　但是他的愛，他反複的表達過多次。

　　“晚晚，左敬今天那樣護着甯語綿，護着甯家，你是什麼感覺？”慕言深問道，“你有沒有一刻的寒心？他和甯語綿青梅竹馬的感情，和你卻隻有短短的一段時間相處，并且沒有真正的在一起過，連暧昧都不曾有。”

　　“你确定，他是真的愛你嗎？你有沒有考慮過，他是拿你當幌子，目的就是為了解除婚約。他真正的目的，是因為他愛的另外一個人，他愛的不是你。”

　　溫爾晚歎了口氣，在黑暗安靜的車廂裡，格外的清晰。

　　那麼憂愁。

　　慕言深啊慕言深，為什麼要這麼聰明？

　　猜得這麼準？

　　但是，慕言深明顯誤會了她這一聲歎息的意思。

　　“晚晚，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提醒一下你......”慕言深說，“左敬的行為和語言都太過異常，我怕你......受委屈。”

　　他放在掌心裡疼愛的女人，怎麼能去别的男人那裡，受罪受苦呢？

　　那他會多麼的不忍心！多麼的難受！

　　見溫爾晚還是不說話，慕言深又急忙補充道：“我隻是希望你幸福，你愛他，他應該回報你同等的愛，甚至是更多，而不是比你少。”

　　這是他最衷心的希望和祝願。

　　放手很難，但他還是要這麼做。

　　溫爾晚擡眼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她心裡非常清楚，左敬确實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