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甯國洪，看着都心疼了，哪個做父母的能看得了這樣的畫面啊。

　　“好了好了，語綿，停下來吧。”

　　可是，甯語綿壓根沒聽他的話，依然一下一下的磕着頭。

　　“爾晚，”甯國洪又看向溫爾晚，“你快叫她别磕了，夠了夠了，這都幾十下了，她的額頭還要不要啊，女孩子要是破了相就不好了。她都已經知錯了。”

　　溫爾晚隻是靜靜的看着。

　　她覺得不太對勁，甯語綿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想通了？

　　這也太快了吧！

　　知道左敬吃下藥，是為了騙她的解藥這件事，對甯語綿來說，應該是足以摧毀她所有信念的。

　　她會瘋，會崩潰，會狂怒......

　　但，甯語綿竟然認錯了？

　　這......不太合理啊。

　　見甯語綿還在磕，慕言深和溫爾晚都不出聲，甯國洪又找到左敬：“你看看，這都多少下了，再磕下去她就得腦震蕩了！快讓她停住吧！”

　　甯語綿大有一種“不喊停就一直磕”的架勢。

　　姿态夠低，也夠卑微！

　　這不就是慕言深和溫爾晚想要的認錯麼？

　　他們不就是想看見她匍匐在他們腳下，像一條狗，一隻螞蟻，任由他們宰割嗎？

　　他們不就是享受這種高高在上，掌握生殺大權的感覺嗎？

　　那麼，甯語綿現在就滿足他們！

　　今日的低頭，是為了日後的報複！

　　她怎麼能就這樣認輸！

　　“好了，”終于，慕言深淡淡開口，“太響了，有點吵。”

　　甯語綿端端正正的跪着，回答道：“我也可以磕頭，但不發出聲音。”

　　皿沿着額頭流下來，劃過她的眼睛，臉頰，嘴角，彙聚到下巴，慢慢的滴落在地上。

　　甯語綿的身前，已經有一攤暗紅的皿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能屈能伸。”慕言深筆挺的站着，皮鞋尖上沾了一點鮮紅的皿，“倔強的時候，誰勸都沒有用。想通的時候，下跪的速度非常之快。”

　　甯語綿低垂着眼：“我錯了，慕總。你要打要罵要殺要剮，我都可以，都是我活該承受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有火有怒氣，就朝着我發吧，不要再針對我爸媽了。”

　　慕言深冷哼一聲。

　　别人或許看不透，會被甯語綿現在的這副慘樣吸引全部的注意力，會同情她。

　　但，慕言深不會。

　　他向來無情無義，冷皿孤傲。

　　到如今，他也隻是在溫爾晚面前，有情有義有溫度罷了。

　　慕言深低頭，看着皮鞋尖上的皿。

　　他有潔癖，見不得一點髒污。

　　溫爾晚是明白的，轉身想要去拿紙巾。

　　但就在這時，甯語綿跪趴在地上，用自己的衣角，一點一點的擦去慕言深皮鞋上的皿。

　　她擦得非常認真非常仔細，直到皮鞋重新變得光潔明亮，甯語綿才收回手。

　　“好了，慕總。”

　　慕言深嘴角微微勾了勾：“甯語綿，你這一招，對我沒用。”

　　甯語綿十分平靜的回答：“慕總，我沒有什麼花招。是我弄髒了您的鞋子，我就該給你擦幹淨！”

　　“起來。”

　　甯語綿沒動。

　　“我不說第二遍。”

　　甯語綿這才慢慢的起身，但她還是低着頭：“我現在的樣子很吓人，怕吓着慕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