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

　　對于甯語綿的死，他們沒有任何的遺憾。

　　也不可能會有遺憾！

　　“沒有帶花嗎？”甯國洪看着溫爾晚空空的雙手，“爾晚，人已經沒了，你連一束花......”

　　溫爾晚回答：“可能你誤會了，我不是來祭奠她的。”

　　“那你......”

　　“來找秦麗。”溫爾晚說，“她看上去，好像不太正常？”

　　秦麗完全不管身邊站着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一直抱着墓碑，撫摸着甯語綿的遺照，嘴裡喃喃的說着話，語速又非常快，不刻意去聽的話，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甯國洪回答：“自從語綿死後，她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整天碎碎念，句句話都離不開語綿。”

　　“生而不養，生而不教，現在她才來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爾晚，人都死了，這恩恩怨怨的，難道還不能一筆勾銷嗎？”

　　她清楚的回答：“不能。”

　　有些事情，是不能随着死亡就消失的。

　　罪孽永遠在。

　　造成的傷害也永遠在！

　　難道人死了，被傷害過的人，就一定要選擇原諒和放下嗎！

　　甯國洪還想說什麼，溫爾晚先他一步開了口：“你也不必跟我再說什麼，甯語綿是我姐姐這種話。我不認這個姐姐，媽也不會認。承認的人，隻有你。”

　　“因為甯語綿是你的種，你當然心疼愛惜了。可是，甯語綿的出生，更是你婚内出軌，背叛了媽的最好證據！”

　　“從頭到尾，隻有你一心想把甯語綿納入甯家。在你心裡，她可比我這個正室生的女兒，重要多了吧。”

　　甯國洪張了張嘴，又閉上。

　　沉默許久，他說：“爾晚，你和語綿都是我的女兒。我發誓，我沒有更喜歡她。雖然，我喜歡秦麗，雖然我和孫雅琴結婚，隻是因為她能幫到我。可是她們兩個生的孩子，都是我的骨肉，我怎麼會偏袒甯語綿呢。”

　　“之前......我是在一氣之下，說過不該讓孫雅琴生下你這種話。我當時也是在氣頭上，昏了頭了，你總是不肯饒恕語綿，我才會這麼說的。”

　　“我在這裡跟你道歉，說句對不起，你......不要往心裡去。”

　　溫爾晚淡淡的看着他：“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是你想收就可以收回，更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

　　因為甯語綿一句氣頭上的話，她做了好幾晚的噩夢。

　　被親生父親指着鼻子罵，罵當年就應該打掉她，别生下來，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無法承受的語言暴力！

　　“我也沒指望你會原諒我，你厭惡我，孫雅琴恨我......現在，語綿死了，小麗也有點瘋瘋癫癫，”甯國洪面如死灰，“我這輩子，也算是完了。”

　　溫爾晚說：“這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後果，現在，也隻不過是你自食其果，是你的報應！”

　　在甯國洪出軌的那一刻，在秦麗懷孕的那一刻，在甯語綿出生的那一刻......甯國洪都該想到，事情敗露之後，會是什麼下場！

　　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爾晚，其實，你一直都在心裡怪我，怪我更關心甯語綿，怪我對她更好，是吧？”

　　她頓了幾秒，點頭：“是。”

　　溫爾晚不理解。

　　既然甯國洪口口聲聲的說，都是女兒，不會偏袒。

　　可是他實際上的行動，确實是更向着甯語綿啊！

　　溫爾晚當然在意！更介意！

　　甯國洪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整個人看上去蒼老憔悴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