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還很難受，腦子也亂糟糟的。

　　程越那句話，信息量太大了。

　　被程越扶着躺下，還是很不确定，緊緊抓住他的手。

　　“你......”

　　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問。

　　明明每次她被折騰得渾身酸麻，身體幾乎散架，他還興緻勃勃，意猶未盡。

　　他怎麼可能會有問題？

　　程越脫了鞋，在她身邊躺下。

　　病床挺窄的，他高大挺拔，躺上來就很擠，隻能側躺着。

　　輕輕把她撈進懷裡，又摸摸她憔悴的臉蛋，心疼壞了。

　　“還很難受？”

　　“吃了藥，好多了。”

　　“有話想問我？”

　　他神色平靜，好像沒放在心上，但朱茯苓有點說不出口，怕傷到他的自尊。

　　程越看出她的糾結，笑了笑，挺坦然的。

　　“想問什麼就問吧，别悶在心裡。”

　　“......你去看過醫生了？”

　　程越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發頂，輕輕蹭了一下，應道：“嗯。”

　　朱茯苓心一緊，小心翼翼又問：“什麼時候去看的？”

　　“關于孩子的問題，我們聊過幾次，你記不記得？”

　　“嗯。”

　　“聊過第二次之後，我就去看醫生了。”

　　朱茯苓一顆心提起來。

　　程越又說：“醫生說是我的問題，所以咱們才沒有孩子。”

　　朱茯苓胃很不舒服，但是這一刻，頭腦異常清醒。

　　回想起之前每次提到孩子，他都避而不談，确實不對勁。

　　她有想過去檢查自己。

　　如果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就早點就醫，沒想到問題其實在他身上。

　　他一定很難過。

　　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對男人來說，幾乎是屈辱的。

　　特别是在觀念傳統的80年代，沒有孩子會被人恥笑，這就是為什麼吳春芬不擇手段，也要她懷上孩子。

　　見她臉色發白，程越心裡咯噔一聲。

　　為了維護她，他故意把責任攬到自己頭上。

　　他一點也不後悔，就是怕她多想。

　　“媳婦，你不會嫌棄我吧？”

　　“瞎說什麼呢！”

　　朱茯苓瞪他。

　　好歹是受過高等教育，并且受過後世開放觀念的熏陶，什麼不婚族，丁克，甚至彩虹群體，她都接觸過。

　　對孩子真沒那麼執着。

　　她往程越懷裡挪了挪，安慰道：“你不是說想多過幾年二人世界，不想被孩子打擾嗎？這下不用擔心突然有孩子，生活被打斷了。”

　　程越渾身一震。

　　定定看她，又震驚又感動。

　　多少女人拼了命想生孩子，覺得這樣就能把男人綁住，穩固在家裡的地位。

　　“如果我......真的有問題，你一點都不介意嗎？”

　　朱茯苓病得很虛弱，可一雙眼睛卻是澄澈的，毫不猶豫道：“那咱們就兩個人過一輩子，如果實在覺得家裡冷清，咱們可以領養孩子。”

　　程越把她緊緊抱住，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他的媳婦，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假裝自己身體有問題來維護她，他一點也不後悔。

　　如果這輩子都沒有孩子，注定被人議論，他甯可那些污言穢語和惡意，讓他來承擔。

　　“茯苓，我這輩子都不會辜負你！”

　　朱茯苓看了他一眼，隻覺得他似乎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

　　正想細問，吃過藥的身體突然湧上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