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碰到當年的親曆者，正好是其中一個品牌的女設計師。

　　深聊之後才知道，不是他們消失，而是被抹殺了。

　　“以Alex為首的幾個國外大牌，向我們抛出橄榄枝，說不了解國内市場，想先跟我們合作，借用我們的品牌，當時誰也沒有設防，畢竟他們是國外大牌，主動尋求合作，誰會拒絕？”

　　“簽了合同才知道，他們在合同條款上做手腳，然後利用條款上的漏洞，處處打壓我們，我們這幾個好不容易做起來的國牌就這樣被雪藏了，徹底從市場上消失。”

　　“人都是健忘的，何況服裝是快消品，這個品牌沒有了，買别的品牌就行，他們就是趁這個時候，一邊雪藏我們，一邊砸錢宣傳自己的品牌，很快就把市場占領了。”

　　回憶起這段過往，女設計師眼眶都紅了。

　　這不僅僅是幾個好品牌被埋沒，還是國牌和洋牌的第一次較量。

　　他們輸了，一輸就是30年。

　　“我老闆是個有骨氣的人，祖上是抗戰烈士，所以特别痛恨外國人，他的品牌也被打壓，最後支撐不下去倒閉，還被Alex品牌收購了，成了Alex品牌在國内的廉價代工廠，他受不了這個打擊，從樓頂跳下去......”

　　“發現的時候，身體已經涼了，我沒有去參加他的葬禮，不敢去，心裡太難受了，怕哭出來。”

　　“在那之後我就轉行了，離開了服裝行業，也見到過之前的同行，他們以前多意氣風發啊，最後都轉業了。”

　　“是心涼了，那種眼看着整個行業都死掉，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太難受了，大家都待不下去了，所以都走了，這種感覺，你能明白嗎？”

　　明明她語氣很平靜，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臉上全是淚痕了。

　　眼神也是麻木的。

　　哀莫大于心死，就是那樣的眼神。

　　這場談話對朱茯苓沖擊很大，也成了她發誓要做國牌的原因之一。

　　不想再看到優秀的同胞淪落到這個地步，不想再看到這樣悲哀絕望的眼神。

　　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

　　“這次時裝周，就算拼了命，佳人時裝也不能輸！”

　　前世輸給Alex過一次，今生，絕不能再輸第二次！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身體裡流淌的華國人皿液，她都不能輸！

　　“還有沒有設計相關的書？華國文化史相關的書也行，有多少我買多少！”

　　營業員吓一跳。

　　這姑娘咋回事，剛才還挺文靜的，怎麼突然這麼激動？

　　再說書這麼多，她能買完？

　　“喏，美術的，設計的，還有文化的，曆史的，都在這兒，總共43本。”

　　這些書大多是圖文并茂的，頁數多，又厚又重，還貴。

　　“總共317元，你确定都要買？”

　　朱茯苓半點不帶猶豫的，“買！”

　　營業員不得不拿一本票根，單獨給她開小票。

　　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陣仗，能叫買？來搞批發的吧？

　　317元啊，又不是買5毛一把的大白菜！

　　再說這麼重，她帶得走嗎？

　　程越也吓一跳，不知道她怎麼突然鬥志昂揚，要跟誰打仗似的。

　　受啥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