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書一提起這事就義憤填膺：“我看薛小雪正常得很，哪有精神異常的人能在活動現場藏那麼久的，我問過現場安保了，他們說她藏得特别嚴實，一定是早有預謀。”

　　“這倒也不一定。”陳盼心情好的時候，思維總是更活躍，“保安擔心公司找他們追責，肯定會把情況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說，監控應該有拍到當時的情況吧？”

　　李秘書登時語塞，一反常态的支支吾吾起來。

　　江幟舟一看到他的反應，心裡立刻就有數了，了然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是忽然從台子一側沖出來的，那邊有幾棵長得很繁茂的榕樹，監控大概率被遮擋了，沒辦法被采用為證據。”

　　他還在現場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一處安全漏洞，原本是打算等活動結束，立刻聯系物業公司，讓他們重新規劃監控的位置，要麼加幾個多角度的，要麼就把攝像頭挪到樹下去。

　　然而事情的發展速度比坐了火箭還快，現在再去做這件事，就跟亡羊補牢一般諷刺。

　　李秘書的沉默證明了他的說法，而陳盼面色一僵，感覺像是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再開口時嗓音都啞了：“這麼大的安全隐患，為什麼到現在才發現，這個項目最大的賣點不就是安全麼？”

　　這個項目是陳盼回到日盛集團以來，主持的第一個項目，為此她不僅是力排衆議的跟董事們對着幹了，而且還付出了數不清的心皿，一直夢想着交出一個漂亮的成績單。

　　結果現實卻殘酷得像是往她臉上扇了一耳光，讓她面上的皿色緩緩褪盡，看起來很是蒼白。

　　“我終于明白薛小雪為什麼要這麼做了。”陳盼感覺傷口又開始隐隐作痛，就是再強力的止痛藥也起不了效果，她喃喃道，“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殺了我，而是要毀滅我最看重的項目。”

　　一瞬間，陳盼什麼都明白了，薛小雪根本不是因為力氣不夠才刺歪了，而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了自己，她要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讓其他人都看到這裡存在的危險。

　　江幟舟想婉言安慰她幾句，但話到嘴邊還是覺得與其做無用功，倒不如讓她認清現實。

　　“這對項目來說确實是個沉重打擊，我們的目标客戶是忙于事業的單身女性或者年輕情侶，相比于傳統客戶群，他們對安全系數的重視要更高，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們要做好賠錢的打算。”

　　李秘書感覺他這話說的太殘酷，悄悄用餘光瞥了眼後視鏡，是生怕陳盼受打擊太大，直接在車裡哭起來，那他這個外人的存在就有點尴尬了。

　　然而陳盼非但沒哭，反倒是很快整理好了心情：“沒關系，如果有客戶要退定金的話，就全額退給他們好了，這确實是我們的錯，就算被罵，也是罪有應得，接下來必須得想辦法彌補。”

　　江幟舟替她難過的同時不忘出言安慰：“抱歉，我本來不想破壞你的好心情，但你現在應該更想聽實話，如果你想改變明天的計劃的話，我沒有任何意見。”

　　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順利，不過能聽到陳盼親口提結婚的事，對他來說已經是圓滿了。

　　“為什麼要改計劃？”陳盼提氣道，“事情已經這樣了，就算我花時間去難過也沒用，剛剛不是已經說過要想辦法彌補麼？彌補不代表要荒廢其它事，我得讓大家知道，我有信心做好任何事。”

　　陳盼在見到薛小雪之前先見到了薛父，對方身邊跟着個陌生律師，可見程律師要麼是已經抛棄了他們，要麼就是躲在暗處支招。

　　“陳小姐，對不起，真得對不起。”薛父一見到他們，立刻就迎上前來道歉。

　　江幟舟護着陳盼往後退了一步，面無表情道：“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我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薛先生，你女兒之前幹過什麼事，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吧，我們對她早就是仁至義盡了。”

　　他面無表情的時候，看起來相當駭人，會給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錯覺，就連俊美的五官都會被下意識忽略。

　　薛總年紀大他不少，氣場卻差得更多，下意識的退了半步後，忽然想起女兒還等着自己救，硬着頭皮請求道：“我知道，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管教小雪，絕不會讓她再給你們添半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