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爵猛地看到一個身型單薄的男人跪在車前,崩潰痛哭。
他呼吸一滞,頭像裂開般發出刺耳尖銳的嗡聲,覆蓋了周圍所有的聲音。
“司夜爵。”
他怔怔擡起頭,姜笙抱着一個襁褓站在自己面前,眼神帶着淡漠笑意地朝他走來,“我們又有孩子了,你看,他多像你。”
姜笙把孩子遞到他眼前。
然而那孩子是一團皿淋淋糊掉的肉。
司夜爵猛然睜眼坐起身,臉色逐漸蒼白,滿頭的冷汗。
羅雀走到他身前,“爵爺,您沒事吧?”
心理醫生将挂表收起,坐回了沙發上,羅雀看着他,“醫生,心理暗示沒有效果嗎,為什麼爵爺會被吓成這樣?”
心理醫生語重心長回答,“記憶障礙多數是大腦創傷後應激造成,而司先生這種情況,想要通過心理治療作用或許會有些阻礙,他的潛意識裡有想要逃避的事情。”
羅雀愣着,爵爺潛意識裡想要逃避的事情?
難道是說…
羅雀讓保镖護送心理醫生離開,偌大的接待室裡,司夜爵的身影被一片冷寂吞沒。
羅雀将窗簾拉開,由暗到明,黃昏光色傾斜在沙發前一寸方位,光影裡有無數微粒塵埃在滾動。
“爵爺…您沒事吧?”羅雀看着司夜爵那張稍顯蒼白的臉,不由擔憂。
司夜爵平複了内心的情緒,冷靜的問,“事故…是什麼意思?”
羅雀怔着,“您想起來了嗎?”
司夜爵搖頭,“我好像有一點印象…很模糊,想不起來。”
他不說話了。
司夜爵擡起頭,眼底猩紅,“你們果然有事情瞞着我,你跟我爸都知道對不對,我要你現在立馬告訴我。”
羅雀表情為難。
不是他不想說,隻是老爺說了以他現在的情況知道了那些事會容易影響到他。
姜小姐沒告訴他的原因,不也是擔心這個嗎?
面對司夜爵帶着威脅的冷厲眼神,羅雀都快糾結死了,而這時候接待室的門被推開。
看到來的人,羅雀松了口氣。
姜笙從門口走了進來,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們,“這是怎麼了?”
“爵爺他剛做完…心理治療。”
羅雀說完,姜笙朝司夜爵走近,“怎麼樣了?”
司夜爵轉頭看向姜笙,仿佛看到那個抱着皿淋淋肉團朝自己走來的女人,眼底冷漠的笑容是對他的哀怨與憎恨,讓他窒息。
他害怕見到這樣陌生的笙笙。
不,他不要。
不要恨他。
“司夜爵!”
一道聲音将他從混沌的意識中拖回現實,他漸漸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是他看的那個滿懷怨恨的笙笙,是擔心他,愛他的笙笙。
姜笙雙手覆上他顯得冰涼的臉頰,俯身去貼近他,“司夜爵你沒事吧,你别吓唬我啊。”
司夜爵猛地将她抱入懷,抓着她肩膀的指骨節縮緊,感受着她溫熱的,真實存在的體溫,心底裡的寒意才逐漸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