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延從酒保手中接過酒杯,面帶淺淺笑意,“早就聽聞爵爺大名,此次算是初次見面。”
司夜爵調查到了關于他的一些資料,對方客氣,他也客氣,“那正巧,我也聽過蘇先生。”
他沒顯得多意外,“爵爺聽人提起過我嗎。”
司夜爵緩緩喝進酒,“算是。”
他也笑,“能被爵爺記得,那真是不勝榮幸。”
司夜爵把空酒杯擱桌上,漫不經心,“我也意想不到,你會是蘇董的兒子。”
提到蘇董,蘇青延垂眸,臉上沒多大變化,“這似乎沒多大影響。”
司夜爵聽懂他的弦外之音,撩起眼皮,直視他,“蘇先生倒是明事理的人。”
“我向來如此。”蘇青延笑意很淺,“利益在親情面前,永遠都是利益最可靠,這話是難聽了些,可不無道理。”
司夜爵笑了聲,“蘇先生不愧是清醒的人。”
蘇青延短短幾句話,概括他跟蘇董的關系,蘇董在親情面前,不就隻選擇利益嗎。
若沒有他的利益,他何苦找回這個兒子。
蘇董至今都沒不知道自己這個私生子的真實“身份”,隻能說,蘇董一直以來都看輕了這個兒子,他的不屑與不重視,早就暴露了他自私、自命清高的缺點。
關依依轉頭看向與司夜爵交談的蘇青延,緊抿唇。
小鹿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姐。”
她轉身,“怎麼了?”
小鹿湊到她身旁跟她說了什麼,關依依把酒杯放在桌上,同她走出宴會廳。
姜笙站在原地,看着她們倆出去。
陽台上,關依依站在鐵樹盆栽後,遮去她大半邊身影,“你不會又要勸我吧?”
“我隻是認為你的決定太草率了,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關依依環抱雙臂,“就算後悔,那也是我的事啊。”
小鹿低着頭,“我知道,我不該在這個時候跟你說這些,可你名義上也是我姐姐,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
關依依沒說話。
“姐,你就沒想過,假使你們是交易結婚,你會…對他動感情嗎?”
“哈?”關依依驚訝看着她,“你再說什麼啊?”
對他動感情?
小鹿無奈,“原本我是不會相信,可今晚我見到蘇先生,他不剛好符合你喜歡的模樣嗎?”
關依依喜歡成熟有氣質的男人,那位蘇先生,剛好就長在那個點上。
她就不信,她不心動。
關依依突然笑了,嚴肅起來,“臭丫頭,你覺得我膚淺是吧,對,我是喜歡成熟穩重有氣質的男人,他就算長在我喜歡的那個點上,真的假的,我也拎得清。”
她是外協,女人誰不喜歡成熟穩重有氣質的男人?
可她又不是舔狗,假戲就是假戲,她不可能會愛上蘇青延,何況,蘇青延對自己也沒想法。
她何必自找麻煩。
小鹿深呼吸,“行吧,那我可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她從陽台離開。
關依依并未動身,她雙手撐在扶臂欄,望向窗外的空中花園,不知道再想什麼。
她不得不承認,蘇青延确實長在她喜歡的那個點上,她也沒有把握敢笃定,時間長了會不會真的跟他産生什麼糾葛。
但她知道,如果愛上蘇青延,将會是死去活來的感受吧。
她在外頭逗留了好片刻,才返回宴會廳,蘇青延一直同來敬酒的人碰杯,連續喝,量多了,卻也能面不改色。
直到宴會結束,蘇青延被人攙扶上車,他靠在後座,松開領口兩顆紐扣,仰頭,手揉着鼻梁骨。
關董讓關依依送他,言下之意是她如今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了,自然得是她來照顧。
她拉開門坐進駕駛室,整個車廂裡,都是他濃烈的酒氣,她朝後視鏡看了眼,“你住哪裡。”
蘇青延視線揭過指縫看她,“北路,南苑22棟。”
北路南苑,似乎是聯排别墅區,那邊算是舊城區,并不靠市中心,反而有些偏遠。但那地段環境清幽,安靜,不像市中心那般車水馬龍,顯得吵鬧。
關依依駕車朝北路行駛。
路上,兩人都沒說話,車廂裡很暗,她揭過後視鏡,都看不清蘇青延的輪廓。
“原來蘇先生也會醉啊,我以為蘇先生很能喝。”
他氣息深沉,“隻是偶爾能喝。”
她舔了舔幹涸的唇,“是有心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