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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第759章 老馬

  第759章 老馬

  別院,四人圍坐在小方桌前吃晚飯。

  晏三合忽然把碗筷一放。

  “我不吃了,去書房看點東西。”

  “晏姑娘?”

  “別叫,由她去吧。”李不言拉湯圓坐下。

  蘭川嚼完嘴裡的飯菜,喃喃道:“晏姑娘好像有心事。”

  “心事大了去!”

  李不言夾一筷子羊肉放進蘭川碗裡。

  就算晏三合再不是鄭家親生的,可那幾年實打實的在一起生活過,感情非同尋常。

  如今鄭家的牆不明不白地塌了,哪還有什麽心思吃飯。

  “呀,三爺、小裴爺來了。”

  湯圓眼尖:“晚飯吃了嗎?”

  “午飯都沒吃。”

  謝知非目光掃過那隻還剩下一半的碗,“晏姑娘呢?”

  “晏姑娘去書房了,我給三爺、小裴爺添兩雙筷子。”

  謝知非轉身就往書房去,“把飯菜擺到書房裡。”

  裴笑目光不受控制地看了李不言一眼,稍稍一默,便跟過去。

  “小裴爺,好像也有心事。”

  蘭川小聲嘟囔:“還從來沒見過他來咱們這兒,一句話也不說的呢!”

  “吃你的飯。”

  湯圓一記毛栗子賞過去,目光偷偷去瞄李不言。

  李不言搖搖頭,彎唇淺笑。

  ……

  書房裡。

  晏三合好像是預料到了他們要來。

  “都坐吧,我已經把茶煮上了。”

  謝知非走到書案前,低頭看了眼晏三合手裡的冊子,果然,被他料到了,這丫頭正在看鄭家的案卷。

  這時,李不言拎著食盒進來。

  裴笑原本已經歪在竹榻上了,一看她進來,像是屁股上有釘子似的,一下子彈起來。

  他衝過去,猛的奪過李不言手上的食盒。

  別說李不言被他嚇一跳,連離得遠的晏三合和謝知非都驚了一下。

  裴笑把食盒裡的東西一一擺在小幾上,衝謝知非沒好氣道:“還不趕緊來吃飯,要喂呢?”

  謝知非不和傷心人計較,還扭頭衝晏三合解釋,“這小子從早上到現在,水米未進。”

  晏三合合上案卷,“那你們先吃飯吧,吃完再聽我說。”

  “你說你的,我們吃我們的。”

  晏三合搖搖頭:“我一說,怕你們吃不下。”

  謝知非原本已經拿起筷子,聽她這樣說,又放下了。

  “先說,再吃。”

  “確定?”

  “確定!”

  “我今天靠近鄭家,有一種靠近棺材的感覺,冷冰冰,陰森森,以前經過的時候,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叭噠——

  裴笑手一抖,筷子掉了一隻在地上,“這,這話什麽意思?”

  晏三合口氣放得很慢:“心魔又來了,我能感覺到。”

  “誰的棺材裂了?”

  謝知非心裡重重一跳:“先帝的,還是誰的?”

  叭噠——

  另一隻筷子也掉在地上,裴笑一臉恐懼地看著謝知非,“這話要是被人聽去,你謝家當誅九族!”

  謝知非壓根不理會,隻怔怔地看著晏三合。

  “有可能是老皇帝的,也有可能是別的人,還有一種可能……”

  晏三合停了一下,“這種可能有點玄乎,你不覺得鄭家的牆塌,就像是棺材裂開了嗎?”

  謝知非周身的皿液狂奔。

  所以,很有可能是鄭家一百八十條人命在作祟?

  他們要將掩蓋在高高圍牆裡的,永遠不能重見天日的真相,刻意翻出來?

  謝知非看了眼小幾上的飯菜,連苦笑都笑不出來。

  被晏三合料準了,果然是吃不下飯了。

  ……

  吃不下飯的,還有步六。

  這會他正蹲在馬廄前,大掌輕輕揉著一匹老馬。

  這馬是老將軍從前的戰馬,跟著老將軍東征西戰了好多年。

  永和八年,老將軍戰死沙場,這馬圍著老將軍的屍體,不斷的嘶鳴,聲音都叫啞了。

  馱回老將軍的屍體後,它不吃不喝,好像要陪著主人一道西去。

  畜生啊,有時候比人都有情義。

  他陪著這馬說了一夜的話,說老將軍的從前,說老將軍對他的救命之恩……說得淚流滿面。

  天亮後,這畜生嗚咽幾聲從地上爬起來,吃草喝水,從此就認了他做主人。

  他舍不得再帶它上戰場,就單獨給它蓋了個馬廄,親自養著它。

  後來官兒做大,帶的兵也多了,沒太多的時間,他就讓手下養馬的老聞頭照料。

  但隻要得空,他就來陪它說說話,帶它跑幾圈。

  跑累了,一人一馬就找個密林歇下來,他絮絮叨叨說著最近遇到的煩心事,它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十年了。

  他能說的話越來越少,馬老了,他也老了。

  步六轉過身,“獸醫官怎麽說?”

  老聞頭:“回將軍,獸醫官說閻王叫人三更死,不會等到五更天,馬也一樣,到時辰了。”

  步六心裡一陣絞痛。

  原本還打算等他閑了,帶這畜生去見見三爺,讓三爺看看他祖父從前的坐騎是什麽樣的。

  “老東西的。”

  步六輕輕拍了它一下,埋怨道:“也不再多陪我幾年。”

  馬低低的嗚咽幾聲,眼睛看著步六,像是不舍,又像是在道別。

  看了好一會,它眼裡慢慢流出了兩滴淚,眼皮一點一點的闔上。

  “老東西,你個老東西。”

  步六一邊咒罵,一邊把臉貼過去,貼在馬的頭上,狠狠地閉上了眼睛。

  一人一馬一動不動。

  良久,步六一躍而起,深吸口氣,“來人,拿鏟子來。”

  “將軍,就埋這裡嗎?”

  “就埋這裡,老子親自埋!”

  ……

  埋完已是半夜,步六心裡難受,回營帳喝了一壺酒,倒頭便睡。

  天還沒亮,被人搖醒,他睜眼一看,竟然是養馬的老聞頭。

  “什麽事?”

  “將軍,大事不好了,馬,馬……病了。”

  步六還沒有醒,迷迷糊糊的,“什麽馬病了。”

  “咱們軍營裡的戰馬啊。”

  “病了,就請獸醫官來治病。”

  步六用手捂著眼睛,翻了個身,“和我說有什麽用。”

  老聞頭拉著他的胳膊,急得不行:“將軍,統統都病了,一匹都爬不起來!”

  步六蹭的坐起來,“都病了?”

  “昨兒夜裡我還瞧過的,一個個都好好兒的,今兒一早的時候,就都趴下了。”

  老聞頭哭喪著臉:“怎麽都趴下了呢?”

  步六一掀被子,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光著腳就衝出去。

  衝到連排的馬廄裡,他踉蹌了幾步方才站穩,擡眼一看,整個心直往下沉。

  馬廄裡,沒有一匹馬是站著的,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神情懨懨。

  這是怎麽回事?

  都病了?

  大戰將即,軍營裡的戰馬出問題,非同小可,問起責來,上上下下都吃不了兜著走。

  步六大吼一聲:“來人,來人,快去請獸醫官,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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