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監控壞掉之前……我恰巧錄過很大長一段，蘇問夏打人的視頻。”

　　她的語速是極慢的，但是每個人都各有心事，竟也沒人打斷她。

　　“是因為绮濃帶着幼兒園的小朋友集體孤立蘇問夏，還罵蘇問夏是沒人要的野孩子，說她媽媽是個壞女人，四處勾引别人的爸爸……夏夏，夏夏才忍不住出手的……”

　　“夏夏身上那些傷，也是其他小朋友趁夏夏睡着的時候掐的……”

　　“夏夏不敢說，是因為那些老師也站在别人那一邊警告夏夏，說如果她不聽話，她媽媽的病就永遠都好不起來……”

　　終于有穿貂的家長忍不住，夾了話，語帶威脅：“徐老師，你現在說這些話，可要三思啊。”

　　“我想了很久，我知道，今天如果我說出來，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就沒了。”

　　徐亦旋說到這，忍不住咽了一口氣，身體下意識的往角落靠了靠：“可是……可是身為人民教師，同樣也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我不忍心讓一個五歲的孩子，落得個精神病院的下場……”

　　“徐老師，蘇沐言給了你多少錢？讓你來這裡睜着眼說假話？”

　　為首的女人并沒有身後女人們慌亂，她整理了一下頭發，微微一笑：“就憑你一個臨時工的證詞，恐怕是沒有用的吧？你信不信，我回去找園長反映一下咱們這種高級私立幼兒園，竟然還有這種道德敗壞的教師存在呢！”

　　“你當然可以，你甚至可以直接要求園長把我開除……”

　　徐亦旋輕聲回應：“但在開除之前，我願意證明蘇問夏的清白。用這段視頻來證明……”

　　話音落，徐亦旋伸出手掌擺在衆人面前，手掌心裡的那個手機自動播放了起來。

　　“野孩子蘇問夏，沒有爹來沒有媽！略略略，活該吃屎吃粑粑！”

　　“喂，蘇問夏，今天不許吃飯知道嗎？因為你那個壞媽媽勾引了绮濃爸爸！”

　　“我不許你們這麼說我媽媽，我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視頻的最後，是蘇問夏帶着哭腔，終于忍不住的還手。

　　那些帶了聲音的視頻一段又一段，播放在衆人面前。

　　猶如一個真相，被殘忍的撕、裂開來。

　　蘇沐言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她看着視頻裡那個倔強的五歲孩子，第一次為自己的無能，為自己當年的任性感到後悔！

　　她伸出手，好想抱抱視頻裡哭坐在地上的蘇問夏，可是抓到的，卻隻有空氣。

　　她的夏夏，她的爸爸，都要離她而去了嗎？

　　全部情緒一齊襲來，蘇沐言終于再也忍不住，眼睛一閉再次暈倒過去。

　　顧澤延站在一邊認真地看着，直到視頻放完，好半響，他才轉向衆人，眼底一片墨色，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他壓低了聲音：“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女人們早就慌做一團，看到面前這個不怒自威的男人，從心底生出的涼意迅速傳遞到全身上下。

　　“沒有……沒有人指使我們……”

　　“我再問你們最後一遍，是誰！”

　　顧澤延直接拍了桌子，後面的一個女人差點吓尿，忍不住開了口：“是沈璟雯，沈璟雯打電話來讓我們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