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通一番話,讓劉家人無比皮肉發緊,膽戰心驚。
這大概是破天荒頭一遭,東宮太子,以儲君身份強令限制民間一女子婚嫁的。
而親身經曆過的劉家人很清楚,哪怕是他們再風光的時候,上位者要他們死,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莫說那位遙不可及的太子殿下,就是眼前這位錦衣衛副指揮使,東廠第二号人物,要弄死他們也和捏死一隻螞蟻沒太大區别。
“有句話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裡誰是得道的高人,誰是跟着沾光升天的雞犬,你們都是明白人,應該心裡有數。”
“如今劉掌櫃的在給殿下辦差,辦的是大事,殿下親口說了,不喜其他閑雜人等、閑雜人事,打擾了劉掌櫃的。”
“今日錦衣衛給的是劉掌櫃的面子,可卻不是給你們劉家面子。”
“以後不該有的心思,少有,不該做的事,少做。否則,東廠的诏獄,可還空的很呐。”
陳通說完,對着劉思淳拱拱手,也不看劉家其他人那精彩至極的臉色,帶着人便走了。
等錦衣衛的人都走後,劉家人看向劉思淳的眼神徹底發生了變化。
在場的,沒有傻子。
若是太子殿下需要劉思淳辦事,為劉思淳出頭,這還說得過去。
可以儲君身份下令,不允許劉思淳嫁人,那這可就不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利用需求了,而是男人對女人的心思了。
念想及此,劉家人非但沒有覺得委屈和不滿,反而一個個眼神都火熱了起來。
若是自家當家的,能進東宮,那起步便是太子嫔。
再膽大一點設想一下,日後太子登基,劉家這最低賤的商戶身份,可就一躍成了皇親國戚,自此誰還敢嘲笑他們隻不過是卑賤銅臭的商人?
想到這,劉家年紀大一些的長輩,例如三叔等,一個個激動得老臉通紅,直呼祖宗顯靈,看那架勢,恨不能立刻回去拜一拜祖宗,感謝祖宗在天有靈......
看着自家族人那激動得恨不能彈冠相慶的樣子,劉思淳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隻化成了一聲歎息。
她知道,太子如此霸道,她根本抵抗不了。
眼下隻需他一句話,第一個把自己綁了送去東宮的,便必然是自己族人。
如此,還怎麼反抗?
難道,女子便真的隻有依附男人才活得下去麼?
劉思淳有些不甘心。
“小妹......噢,不,不,當家的。”
劉思達舔着紅腫的臉湊上來,激動又誠懇地說:“之前是我不對,我給你認錯,我保證以後不再犯了,眼下家裡這邊還需要你辦事,浙閩那,我去,我馬上就去收拾行李,一定給辦得漂漂亮亮的,當家的給我個贖罪的機會。”
看着眼前信誓旦旦,恨不能挖心挖肺表明忠心的劉思達,劉思淳神色複雜......權力,可真是個好東西,能讓一個遊手好閑玩物喪志的纨绔子弟,瞬間就變得積極向上。
而這時候的李辰,剛看完今天的奏章,正準備休息。
劉思淳的事情,處置了一個鹽運使司的同知,對李辰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值得挂懷在心上的事情。
他更為關注的,是段錦江的事,是明晚見鮮朝使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