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蒼在上!”
李寅虎拱手,仰望天空。
“李寅虎,身為人子,為父親祈求安康!”
“李寅虎,身為人臣,為父皇祈求安康!”
李寅虎高聲朗誦,如此兩句開場白之後,下面就是由專門的人送上已經寫好的祭文,等李寅虎誦讀完畢,然後焚燒以傳達上蒼,這是整個祭祀祈福的流程。
當李寅虎以為一切都會如同自己所料,按部就班地發展下去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趙王,慢着。”
如此宏大的場面之下,尋常人的聲音根本掀不起風浪。
但是這個陰柔而尖銳的嗓音,卻帶着一股奇異的魔力,清晰地傳遞到在場數千人的耳朵中。
李寅虎聽見這個聲音表情就是一變。
他太熟悉這個聲音了。
東廠廠公,三寶太監。
人群之中,被分開一條道路,三寶從中走了出來。
面白無須的三寶站在祭壇之下,笑眯眯地對李寅虎拱拱手,說:“王爺,奴婢奉命前來,羁押王爺回去問罪。”
此話一出,所有人嘩然。
羁押,問罪。
這樣的字眼,若是落在普通人身上也就算了,可這個對象,卻是王爺。
李寅虎就是再怎麼沒存在感沒實權,可也是朝廷正是冊封的王爺,進了太廟族譜,告慰過曆代先皇,有名有姓,有金冊寶印的王爺。
身為王爺之尊,如何能被羁押和問罪?
而能羁押、問罪王爺的,又要是什麼人!?
人群的嘩然,讓李寅虎的臉色越發難看。
他死死盯着三寶,表情陰冷地說道:“三寶,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三寶微微欠身,說道:“奴婢說的很清楚,奉命前來羁押王爺回去問罪。”
經過起初的震驚和憤怒之後,李寅虎迅速冷靜下來,他冷聲說道:“本王知道你這狗奴才和背後的主子不會讓本王好過,但今日在天下萬民的眼皮子底下,你們有什麼招數都要等等。”
“就算是要殺要剮,也等本王為父皇祈福完畢,完成了這個心願之後再做,如何?”
李寅虎這兩句話,完美地把自己放在了受害人和弱小者的位置上。
給人的感覺似乎是他知道有人要謀害自己,但不求放過,隻求把給皇帝祈福的流程走完。
如此一來,立刻就博取了大片同情心。
感受着身後躁動的人群和百姓們快壓不住的讨論聲,三寶陰柔一笑,緩聲說道:“王爺還真是有手段,兩句話便把奴婢至于不義之地。”
李寅虎冷淡道:“本王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王爺聽不懂不要緊。”
三寶似乎早有準備,他依然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說:“奴婢的主子在奴婢出門辦差之前便料到了王爺的說辭,前後并無差别。”
“奴婢的主子說了,若是其他事,今日王爺為聖上祈福,感天動地,皆可往後推一推,以後再做處理。”
“但王爺所犯之罪,是殘殺手足,戕害皇嗣,如此大逆不道之罪,刻不容緩,否則既是侮了曆代先皇,更是辱了上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