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在接到龍天德傳話請求的第一時間,立刻把這件事情毫無隐瞞地轉告給殿下,然後别多想别多問别多打聽,殿下怎麼吩咐怎麼做。”
“可你居然不提龍天德,先傳了話。”
陳通面色通紅,羞愧道:“其實我覺得龍天德的話挺有道理,就想在殿下面前表現一下......”
“所以才蠢笨。”
三寶搖搖頭,道:“你有幾斤幾兩的本事,殿下不知道?還說什麼西山行省的兩個結局,這等話也是你一個錦衣衛指揮使能說的?你讓那徐長青來,看他敢說嗎?那關之維又如何,他敢說嗎?”
“偏生就是你,說了最不該說的話。”
陳通越聽臉色越難看,他焦急道:“廠公,我已知道錯了,現在該如何是好?”
“那龍家的使者,來了幾個?”三寶問。
“不多,三人,加上護衛,也不過是五人。”陳通道。
“好。”
三寶點點頭,語出驚人,“去殺了罷。”
陳通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怕什麼?”
三寶無奈道:“留下一個活口,讓他帶着殿下的話回去就是了。”
“記住,一定要殺,這一殺,是為你自己正名,更是為了殿下在西山行省以龍家為首的地方勢力面前立威。”
“這事辦好了,你才有将功贖罪的可能,辦不好,殿下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三寶說的輕描淡寫,可這番話聽在陳通耳朵裡卻無異于雷霆霹靂。
他想了想自己徹底惡了太子殿下的下場,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冷戰。
“多謝廠公指點,屬下這就去辦事。”
下意識的,陳通起身抱拳,恭敬地說道。
點點頭,三寶道:“快些去吧,不要耽誤了事。”
等感激不已的陳通離去之後,看着他的背影,三寶微微皺眉。
他不太明白,殿下明明可以直接提醒陳通,卻為何沒有這麼做,而是把陳通‘逼’到了自己這裡,讓自己送出去一份人情?
或者說殿下懶得說?
以三寶對李辰的了解和揣摩,這個可能性并不大。
殿下喜怒并不忍耐,喜則開懷大笑,怒則皿濺當場。
小小一個陳通,還不值得殿下忍着怒火用他。
那麼殿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先是分化,那是為了防止自己權柄過大,也證明了殿下有重用東廠的想法,既然要重用,那麼就要給東廠權力,可自己若是占着廠公和指揮使兩個位置,東廠的權力就全是自己的,所以必須要有個人從自己手上把權力分走。
這也是陳通能崛起的根本理由。
可自己老老實實地交出了權力,也順應了殿下的意思,與陳通開始貌合神離,但這個時候,殿下卻給了自己一個讓陳通欠下自己人情的機會?
輕歎一聲,三寶感覺自己的這位太子殿下,城府越發深沉老練。
若說早些時候,他還能摸得準一些李辰的想法,那麼現在,他已經有了面對全盛時期的大行皇帝的感覺,看不準、猜不透,下一步,就是不敢猜。
而就在陳通得了三寶的指點,開始辦事的時候,京城一處客棧内。
“太子又如何?我家小侯爺生來便有龍虎之氣,兩歲識字五歲作詩,七歲時便可寫出錦繡好文章,素有賢名冠絕西山、南湖、甘、陝四省。”
“十年前,小侯爺便驚動名滿天下的大文豪鏡之先生親來收徒,卻還被我家小侯爺拒絕。”
“其言道之玄妙,偶有千萬,鏡之先生得天下文道,卻非吾之所求。此言引得鏡之先生長歎一聲,黯然而去。”
“那太子又有什麼?無非靠着皇家皿脈耀武揚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