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營帳内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吳用站在甯王的身邊,雖然下着大雪,本應是天寒地凍的時候,可他額頭卻有細密的冷汗滲出。
松開手指,又緊了緊重新握住刀柄,吳用知道這個時候局勢就好像是一個火藥桶,稍微一點火星子就能徹底引爆。
這一引爆,那可真是天崩地裂。
鬼使神差的,吳用湊到甯王耳邊,低聲說:“王爺,此時實在不适合翻臉,我們還在太子的軍營之中。”
這裡,全部是李辰帶出來的人馬。
不多,也就萬把人。
但這萬把人,足夠把他們幾個埋在這。
來之前,沒有人擔心會不會出問題。
但是現在,他們必須考慮一下,激怒了太子,太子會不會下令直接把他們殺死在這裡。
現在沒人會去懷疑太子敢不敢的問題。
但凡太子的膽子小一點,今天這事就不至于到這一步。
吳用的提醒讓甯王頭腦稍微冷靜下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甯王從來都是一個能隐忍的人。
他知道吳用說的不錯,現在在這裡,真的不适合跟太子翻臉。
段段時間,腦海之中電光火石一般閃過無數念頭,在迅速計算了一番得失之後,甯王擡手,按住了左右将領的刀柄,示意他們收刀歸鞘。
吳用第一個把刀收回刀鞘。
其他将領也不傻,立刻順從地把刀收回去。
吳搬山和吳擎蒼見狀也是松了一口氣。
萬幸,他們和一次帝國分崩離析的悲劇擦肩而過。
此刻,兩人後背全是汗。
雖然放松了戒備,但兩人依然沒有徹底松懈,随時準備應付任何突發狀況。
甯王推開了身前的人,站出一步,對李辰說:“咱們叔侄倆,私下聊聊?”
李辰擺擺手,示意吳搬山和吳擎蒼等人出去。
兩人對視一眼,默不作聲地離開。
“你們也出去。”
甯王令下,燕雲十六騎的将領魚貫而出。
營帳内,隻剩下了李辰和甯王兩個人。
甯王淡淡地說道:“你這麼做,讓我下不來台。”
“不這麼做,下不來台的就是侄兒了。”
李辰語氣溫和,哪有之前那兇神惡煞的模樣。
甯王冷笑一聲,說:“現在就你我兩人了,也不用說那麼些場面話,有什麼全部掰開了揉碎了說清楚,你答應過我的,不會讓燕雲十六騎充當正面主力,這時候事到臨頭卻出爾反爾,你真把我當泥捏的?”
“我并沒有出爾反爾,我隻是讓燕雲十六騎拖住遼軍主力,你想過沒有,耶律神玄會沒考慮到燕雲十六騎的存在?要是燕雲十六騎始終沒有出現在戰場上,他如何能鑽進我們為他準備的口袋?遼軍,可從來都不是什麼頭腦發達的笨蛋。”
李辰的話讓甯王冷哼一聲,說道:“燕雲十六騎滿打滿算也就十五萬人馬,如何拖延得住遼軍數十萬大軍強攻?你也未免太看得起燕雲十六騎了。”
“如何拖延得住,那是燕雲十六騎的事情,我隻要結果,不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