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劉思淳語速不快,音量也不高,可聽在劉家人耳中,卻如雷霆炸響。
他們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起那一日陳家與胡家上下共百餘口人,一個個在菜市口排着隊被砍頭的場景。
那時,周圍百姓面對這皿腥景象無一不拍手叫好,而他們卻都渾身汗毛直豎,冷汗涔涔。
“你們在背地裡罵我恬不知恥,把劉家的家業全部白送給太子,甚至不知羞恥連自己也要倒貼送上門去,那些難聽的話真當我不知道麼?”
劉思淳冷笑道:“隻是我真不願意計較,家族能延續,能東山再起,在我眼裡比和你們這些蛀蟲斤斤計較重要得多。”
整個屋子内,鴉雀無聲。
劉思淳的話說得不客氣,但大家都知道這是實話。
隻不過還有一些人内心裡面不願意接受家道中落,比起以前的日子一落千丈的現實罷了。
見到沒人再說話,劉思淳這才冷然道:“既然劉思達你不願意走這一趟,那麼從今天開始,你不再用負責家裡任何生意,隻需要做好你那個吃喝玩樂的二爺就行,但是你那一份的月例,再減一半,浙閩這一趟,我親自去走。”
劉思淳的話才說完,劉思達立刻就叫道:“不行!”
劉思淳還當他是不滿減少了每個月的月例錢,淡淡道:“家族不養廢物,你既然不願意為家裡生意出力,還想拿多少錢?”
劉思達卻道:“不,不是這個,總之浙閩這一趟,誰都能去,可你不能去。”
“劉思達!”
劉思淳愠怒道:“你不要太過分,我做事情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指手畫腳了?”
劉思達面色急切,說道:“鹽運使司的那位同知,周大人想約你......”
劉思達的話說不下去了,因為劉思淳盯着他的目光兇厲得吓人。
“那個姓周的想娶我為小妾,我早說過了,劉家上下任何人不得與他接觸,你背着我答應他什麼了!?”劉思淳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道。
劉思達支支吾吾,心虛得不敢說話。
平日裡劉思淳強勢歸強勢,可也沒給他這麼恐怖的感覺,現在的劉思淳給他的感覺,好像一言不合就會把自己給殺了一般,這種莫大的心理壓力讓劉思達有些驚恐。
“說話!啞巴了嗎!?”劉思淳一聲厲喝。
旁邊的三叔責怪地看了劉思達一眼,這才開口說道:“小姐,别太生氣了,其實二爺也沒答應什麼,就是那個周大人一直想邀請小姐一起去郊外賞雪,二爺便代替小姐答應了下來,二爺也是為了家族考慮,畢竟咱們現在做的鹽運生意,若是和鹽運使司的同知産生了芥蒂,以後生意怕是不好做......”
劉思淳氣道:“三叔,他劉思達沒腦子,你還跟着一起胡鬧?那個姓周的貪圖的隻是我的美色,還想要染指我們家現在拿到的鹽運專營生意,若是讓他得成,我們全族上下頃刻之間就要被生吞活剝了個幹淨。”
說完,劉思淳對着劉思達呵道:“你是不是收了他的好處!?”
劉思達吓了一跳,小聲地說:“隻是,隻是找他借了兩千兩銀子......”
啪。
一個耳光,結結實實地甩在了劉思達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