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朝使團,進東宮!”
在金雪鸢帶領使團成員入東宮那一刻,鴻胪寺負責唱班的官員朗聲唱誦。
專門的職務自然是專業的人負責,這一聲唱誦,嘹亮而高亢,澈亮的聲音幾乎要穿透雲霄一般,回蕩擴散于整個東宮。
絲竹、琴笛合鳴,編鐘敲響,肅穆、莊重而威嚴的東宮,仿佛蘇醒了一般。
走在專門鋪設的柔軟厚實地毯上,金雪鸢不由得感歎虎老威猶在。
大秦帝國盡管已經顯露出老态,如同一個遲暮的老人,處處都是問題,而且問題還都不小,可瘦死的駱駝哪怕隻剩下一副骨架都比馬要大。
不管大秦帝國如何衰落,也絕對不是自己的鮮朝可以比的。
即便是鮮朝從大秦國内請走了工匠、文人,運來了材料,嚴格按照京城的規模和布局仿造了一個一樣的都城,但這份曆史厚重的底蘊,兩者之間根本不具備可比性。
這一次宴會,被安置在東宮康泰殿,這裡本就是東宮供太子宴請娛樂之所,一應設施和大小、規格,都足夠用。
就在鮮朝使團一行逐漸入場的時候,李辰卻還在習政殿的偏房中和蘇震霆說話。
兩人之間的關系,看似是主仆,但其實是長輩和晚輩之間的關系更多一些,未來蘇錦帕嫁入東宮之後,兩人可就是實打實的翁婿了,親情紐帶加上政治立場上的合作,讓他們彼此之間的關系無比穩固。
因而李辰很随意。
他靠在軟塌上,兩條腿交疊盤坐,一隻手臂支着茶幾,另一隻手翻開一枚棋子,表情凝重。
相反,對面的蘇震霆雖然正襟危坐,可表情卻很放松。
“輸了!”
李辰喪氣地把棋子丢到棋盤上,順手打亂了棋局,不爽地說道:“之前本宮向來相信勤能補拙,但是現在不得不承認,有些方面,天分真的比勤勞更重要。”
蘇震霆笑道:“殿下所發明的這一叫軍旗的事物,将軍隊行伍融入到棋盤之上,彼此鬥争,要計較各自心理博弈,屬實有趣。”
李辰笑道:“閑暇之餘的遊戲罷了,此棋可作娛樂,卻難登大雅之堂,統領一部的偏将把玩把玩也便罷了,蘇将軍這般運籌帷幄之帥,還是要下圍棋。”
蘇震霆點頭道:“圍棋縱橫十九道,奧妙紛繁複雜,變數之多無窮盡,的确比這軍旗更有挖掘潛力,但并不是每個人都适合圍棋的,在臣看來,這軍旗對将領的幫助,要比圍棋更大。”
“那便是了,很多人啊,該是什麼位置,做什麼事情就行了,好高骛遠,通常沒什麼好下場。”
此刻,外頭傳來嘹亮的唱誦聲。
鮮朝使團到了。
李辰起身,道:“将軍先去,本宮去見個故人,稍後就到。”
蘇震霆也不多問太子在這個要接見鮮朝使團的節骨眼上還見什麼故人,不過他也沒多問,起身拱拱手,便轉身離開。
蘇震霆走後,李辰見到宮女捧着皇太子的蟠龍朝服過來,擺手道:“先放着,本宮穿着常服先出去一趟,稍後再來換,你們在這裡候着。”
說完,李辰興沖沖地就去了康泰殿。